张浩打量著他:“是工作的事情吗?还是...別的?”

他们走进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在相对隱私的角落里,张浩直视著秦天:“说真的,兄弟,你可以告诉我。是不是健康问题?检查出什么了?”

秦天搅拌著咖啡,避免眼神接触。“医生说可能是压力导致的ptsd样症状。奇怪的梦境,焦虑,等等。”

“ptsd?”张浩皱眉,“但你从来没有...我的意思是,什么会导致ptsd?”

“医生说不一定需要直接创伤。可能是二次暴露加上压力。”

张浩看起来不完全信服,但点点头:“所以治疗有效吗?药物有帮助吗?”

“有些晚上睡得好一些,”秦天重复了早先的说法,“但梦还在继续。”

“什么样的梦这么厉害?”张浩好奇地问,“就是一般的噩梦,还是有什么特別的內容?”

秦天犹豫了。这是他第二次机会,第二次可以选择透露更多。张浩是他的老朋友,可能会更开放地接受不寻常的解释。

“非常具体的战爭梦境,”他小心地说,“像是...我在那里。能感觉到一切,闻到一切,甚至...”

“甚至?”

“甚至醒来后还记得那些我不可能知道的事情。歷史细节,地理信息...”

张浩的表情变得严肃:“秦天,这听起来有点...不寻常。医生怎么说?”

“说是大脑在压力下会创造非常详细的场景。吸收无意中看到的信息,等等。”

“这说得通,”张浩明显鬆了口气,“记得大学时我怎么通过歷史考试的吗?梦见整本教科书的內容。大脑是很神奇的。”

秦天感到又一道门关上了。又一个合理的解释,又一个拒绝相信异常的机会。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但话题转回了安全领域:工作,体育,共同朋友的近况。秦天配合著,笑著,点著头,但感觉自己像是在演一齣戏,扮演一个叫“秦天”的角色。

回家路上,他经过一家电子產品店。橱窗里展示著最新的运动相机和录音设备。突然,一个想法击中了他:如果下次“降临”时,他戴著录音设备呢?如果能录下那些对话,那些声音呢?

这个想法既令人兴奋又令人恐惧。如果录下什么,就意味著有物理证据。但如果什么也录不下呢?那就证明一切真的只是在他的大脑中。

他站在橱窗前,犹豫不决。购买这种设备意味著他真正接受了这些体验的真实性,意味著他不再完全相信医学解释。

最终,他走开了。还没有准备好迈出那一步。

那晚,他再次打开那本深蓝色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他开始写下与李医生和张浩的对话,记录下他们的反应和解释。

写完后,他读著自己写下的內容,一种清晰的认知形成:没有人会相信他。无论他如何描述,人们都会找到合理的、科学的解释。压力,潜意识,大脑的戏法。

他继续写道:

“也许他们是对的。也许这一切只是我的大脑在极端压力下的创造。但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那些细节如此准確?为什么我知道那些我不可能知道的事情?如果他们是错的,如果这些体验是真实的,那么我註定要独自面对这个谜团。没有人会相信,没有人会理解。我是孤独的。”

写到最后一句时,他感到一阵深深的悲伤和孤独。这种孤独比任何“降临”中的恐惧更令人窒息。知道自己可能永远无法与任何人分享这个体验,永远无法得到確认或理解。

睡前,他站在浴室镜子前,凝视著自己的眼睛。那双眼睛看起来还是他的,但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深处闪烁,某种不属於他的意识。

“你是谁?”他轻声问镜中的自己,“你到底是什么?”

没有答案,只有沉默。

那晚入睡时,他没有尝试抵抗或恐惧。他只是静静地躺著,接受任何將会来临。无论是梦,是记忆,是疯狂,还是別的什么,他都会面对。

因为无论如何,他都是孤独的。

“在寻求解释的路上,最远的距离存在於知道与被理解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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