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他深吸一口气,“突然有点头晕。”
林薇看著他,眼神复杂。秦天能看出她在犹豫是否要继续追问,最终她只是嘆了口气:“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坐?”
“我想直接回去了,”他说,“真的不太舒服。”
回程的地铁上,两人並肩坐著,却几乎无话。秦天盯著对面车窗上他们的倒影,看著一对看似普通却各怀心事的年轻情侣。他注意到自己无意识地保持著一种警觉的姿態,背挺得笔直,眼睛不断扫视著车厢內的人群。
一位穿著迷彩外套的年轻人上车时,秦天的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那只是普通的时尚穿搭,却莫名让他感到不安。
“你最近变得好安静。”林薇突然说。
秦天转头看她:“有吗?”
“有,”她肯定地说,“而且总是心不在焉。有时候我觉得你人在这里,但魂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地铁隧道的灯光透过车窗,在她脸上投下流动的光影。秦天想说些安慰的话,但最终只是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对不起。我会调整过来的。”
林薇没有回握,但也没有抽出手:“我希望你能真的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不管是什么,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她的声音很温柔,却让秦天感到更加孤独。有些东西无法分享,有些恐惧无法用语言表达。那个梦境的重量,那种莫名的不安,只属於他一个人。
到站后,他们走上地面。夕阳已经西下,街灯初亮。走到林薇公寓楼下时,她转身面对他:“要上来坐坐吗?我可以煮点粥,你看起来需要吃点东西。”
秦天犹豫了一下。他其实想回去独自待著,但又怕进一步伤害两人的关係。“好啊,”他最终说,“麻烦你了。”
林薇的公寓总是整洁得近乎样板间,与秦天乱中有序的单间形成鲜明对比。她让他在沙发上休息,自己走进厨房忙碌。秦天闭上眼睛,听著厨房传来的细微声响,试图放鬆下来。
但放鬆感没有来临。相反,他的感官似乎变得更加敏锐:冰箱的嗡嗡声听起来像是遥远引擎的轰鸣,自来水流动的声音让他想起梦中直升机外的风雨声,甚至林薇切菜时的节奏都莫名地令他紧张。
“你最近有做什么奇怪的梦吗?”
林薇的声音从厨房门口传来,秦天猛地睁开眼。她靠在门框上,手里拿著一个西红柿,表情隨意得像是在问天气。
“为什么这么问?”他谨慎地回答。
“就是隨口问问,”她走回厨房,“你上次不是说做了个噩梦吗?后来还有做吗?”
秦天沉默了一会儿。这是他第一次有机会分享这个负担,但话语仍然卡在喉咙里。“偶尔,”他最终说,“没什么特別的。”
林薇没有再追问,但他能感觉到她的失望。晚餐时,两人聊著无关紧要的话题,刻意避开所有可能的雷区。粥很美味,但秦天食不知味,只想儘快结束这顿饭。
告別时,林薇送他到楼下。夜色已深,街道安静下来。
“下周你生日,记得空出来,”她说,轻轻拥抱了他一下,“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秦天点头,回抱她时感到一阵心痛。他多么想变回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那个配得上她的关心和爱意的自己。
“期待你的惊喜,”他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快,“晚安。”
走在回自己公寓的路上,秦天感到那种不安感再次袭来。每一个阴影都似乎隱藏著威胁,每一扇黑暗的窗户都像是监视的眼睛。他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著回到公寓楼。
只有锁上门,背靠在门板上时,他才稍微放鬆下来。公寓里安静得令人窒息,只有冰箱的嗡嗡声和自己的心跳声。
他走到窗前,小心地拉开窗帘一角,看向下面的街道。一切正常:偶尔经过的车辆,遛狗的老人,一对牵手散步的情侣。
但那种被监视的感觉依然存在。
最终,他放弃寻找外部威胁的来源,拿出那本深蓝色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他写下今天的日期,然后停顿片刻。
笔尖悬在纸面上方,最终落下:
“她注意到了我的异常,但我无法解释。我感觉自己正在失去她,也正在失去自己。那个梦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我知道。”
合上笔记本,他走到浴室,用冷水冲脸。镜中的自己眼神疲惫,嘴角下垂,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好几岁。
“只是压力,”他对镜中人低声说,“只是压力和睡眠不足。”
但內心深处,他知道这不全是真相。有些变化正在发生,有些界限正在模糊。而他害怕的是,自己正站在一个悬崖边上,即將坠入一个再也无法回头的地方。
“当现实开始模仿噩梦,你该相信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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