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本因党錮之祸沦为边缘的士族,却於乱局中悄然崛起——借黄巾之乱,得州郡兵权;趁宦官外戚天子武將相残,夺中枢政柄;再加上士族本身那执天下是非的清议之重,最终三权归一,再无制衡。

一桩桩,一件件,看似偶然,实则环环相扣。

且每一次乱局之后,坐收渔利的,永远是同一批人。

若说这其中,全无士族的布局与推手...

谢渊,是不信的。

而若一切真是一盘大棋...

那即便自己提前出世,他也不觉得能助黄巾成事。

说到底——

华夏几千年,只谈帝制时期,何曾有过一次真正的农民得天下?

所谓改朝换代,不过是豪强换姓,士族易主;农民揭竿而起,烧了旧庙,砸了神像,可最后坐上神龕的,永远是另一批读书人、另一群世家子。

黄巾,不过是又一场为他人作嫁的烈火罢了。

听完谢渊话语,张宝的双眸骤然亮了起来,仿佛暗夜中见了星火。

他再次上下打量一番谢渊,忽仰天大笑:“哈哈哈!好!好一个寻阳谢郎!果真天纵之才!我没看错你!是!你说得半点不差!

我兄弟几人在州郡传道,官府每每发现,却只派几个求盗敷衍了事,从未见一兵一卒来剿!如今想来,若无那些控制地方的高门大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如何能走到今日?!”

话至此处,他神色忽转癲狂,鬚髮皆张,可转瞬又强自压下,长枪“鏘”地一顿,枪尖直指谢渊:“可那又如何?!滔滔民意已起,星火早已燎原!待黄天既立,龙蛇起陆,便是他们想收手——也已悔之晚矣!而你...”

张宝声音陡然低沉,眼中狂热未散,杀意已起,却无暴怒,只有一种沉沉的惋惜。

“谢郎啊谢郎,你既有经天纬地之才,为何却袖手旁观,不肯助我...”

他顿了顿,枪尖微垂,似有剎那犹豫。可转瞬又抬眼,目光如铁:“你若归去,庐江必安;庐江若安,我扬州之火从何燃起?既你心意已决,那今日——便留下吧!来年,我必亲自为你祭拜上酒!”

话音未落,枪如毒龙出洞,直刺谢渊心口!

谢渊瞳孔骤缩,不退反进——侧身、沉肩、拧腰,刀锋自下而上斜撩枪桿!

“鐺——!”

火星迸溅,震得他整条右臂发麻,虎口崩裂,血珠飞洒。

可张宝枪势未老,手腕一压,枪桿借腰力猛然回抽,枪尖自下而上挑向谢渊下頜——正是长枪“回马一搠”的杀招!

谢渊急仰身,枪尖擦喉而过,颈侧顿时血线迸出。

他欲挥刀反击,可虎口早已震裂,刀未举起,张宝第二枪已至,直贯心窝!

千钧一髮之际——

“鐺!”

一枪自侧疾至,精准劈在张宝那玄色的天龙破城枪桿中段,力道竟將百斤重枪生生盪开三寸!

张宝虎口一麻,骇然侧目。

火光中,穿著贵气鸦青锦衣的女子踏舷而立,刀尖微颤,寒如秋水。

她看也不看张宝,只淡淡瞥了谢渊一眼,“连个装神弄鬼的中年道士都对付不了,今夜回家,罚你举著我再做五百深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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