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体还插著不少箭矢的双层画舫行驶在江上,破帆猎猎,如战后残旗。

青芦水贼算是近一年多来此地最猖獗的水寇,如今一朝覆灭,船上眾人无不欢欣鼓舞,举杯相庆,庆幸逃出生天。

甲板上,护卫与小廝正清扫血渍,拆解临时拒马。

一楼舱厅里,甘寧、周泰、蒋钦还有锦帆贼眾们已与豪客们推杯换盏,笑闹喧天,酒香混著江风,吹散了方才的肃杀。

但其中不见谢渊踪影。

二楼客房。

“昨日就说要帮你处理伤口,你非要犟!”

“我哪知道金创药压不住这伤?兴许...兴许是涂少了?”

李寒烟靠在榻上,声音虚弱,却仍带倔强。

谢渊没好气地瞥她一眼,目光落在她右腿上——

衣料早已剪开,露出一条白皙嫩滑如象牙般的美腿,膝盖上方有著一道寸许刀伤,红肿溃边,渗著淡黄浊液。

他蹲在她脚边,低头审视,神情专注,仿佛连呼吸都放轻了。

过了半晌,才从怀中取出一只青瓷小瓶,釉色温润,瓶口封著蜂蜡。

“来,喝一口。”

他拔去塞子,一股浓烈刺鼻的酒气骤然瀰漫,远非寻常米酒可比。

李寒烟蹙眉:“这是...”

“麻沸散。”

“少来,”她轻嗤,眼尾微挑,带笑斜他一眼,“你这小屁孩,毛都没长齐,装什么劫色大盗。”

话是讥讽,语气却软,脸颊泛红——

不全因高烧,更因谢渊近在咫尺,指尖无意擦过足踝,温热呼吸拂过小腿肌肤,

太近了。

若是昨日,她早一脚將谢渊踹飞,但今天...

“他说他会治疗刀伤...恩,且信他一回吧。”

也不知是真信谢渊的医术,还是在自己说服自己。

李寒烟望著谢渊低垂的眉眼,心跳莫名快了半拍,接过青瓷小瓶,还不等他开口,便仰头一口闷下。

霎时间,一道火线从喉头直烧入腹!

李寒烟猛地捂胸咳嗽,眼眶泛泪:“你这...当真是酒?!”

“说了是麻沸散嘛。”

谢渊轻笑,一边將小匕首架在烛火上烤得通红。

別看故事书里总是说古人大口喝酒,实际上古代的酒水,就算是贵族饮用的清酒,一般也就十五度左右,寻常民用酒只有六七度,与啤酒差不多。

而他这酒...

谢家世代经营陶瓷生意,蒸馏法也不算太难,搞点高度酒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受限於时代,如今他这酒也就三四十度,远达不到酒精之类的纯度。

可三四十度,也足以让李寒烟这种在凉州长大的將门之女无法承受。

“赶紧找块抹布咬住,我要开始了。”

匕首烤到通红,谢渊在李寒烟咳嗽又不解的注视下,拿起另外一个装酒的瓷瓶,然后竟將烈酒缓缓倒在手上,任那刺鼻酒液顺著指缝流下。

“你这是何意?”

“消毒。”

“消...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

谢渊笑著摇摇头。

东汉时期,军中已经有將刀剑烧红后切除腐肉的做法,但这时的大夫並不懂得“消毒”为何物。

火烧刀刃,一是源於经验——发现如此可减少伤口恶化;二是因古人视火为阳刚之物,能驱邪祟、断秽气,正如新娘入门须跨火盆,病室需焚艾避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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