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抬起了手。
右手,食指与中指併拢,作剑指状。
动作舒缓,优雅,仿佛不是在应对生死搏杀,而是在宣纸上隨意勾勒一笔。
一道无形的、极寒的涟漪,以他的剑指为中心,扩散开来。
没有声音。
没有光华。
但那十几名扑来的高手,动作瞬间僵直在半空!
他们的表情凝固在出击的那一刻,眼神中的狠厉迅速被无尽的冰冷和空洞取代。
皮肤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白霜。
然后——
“噗……”
如同沙堆崩塌。
十几具鲜活的身体,就在竹观鱼的眼前,毫无徵兆地、无声无息地……化作了漫天飞扬的、极其细微的冰晶粉末!
没有鲜血,没有骨骼,没有惨叫。
只有纷纷扬扬的、带著一丝诡异美感的冰尘,缓缓飘落,覆盖了地面,覆盖了那些冰冷的仪器。
前厅內,一片死寂。
只剩下那个戴著金丝眼镜的男子,还站在原地。
他脸上的镇定终於彻底崩溃,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他张著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凌清玄的剑指,隔空对著他,轻轻一点。
“呃……”
金丝眼镜男子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嗬气声,双眼瞬间失去神采,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嘭”地一声砸在地上,气息全无。
外表看不出任何伤痕,但內在的一切,显然已被彻底湮灭。
凌清玄放下手。
他走向前厅最里面的一扇门。
这扇门与其他合金门不同,它是由某种特殊的玻璃材质製成,透明度很高,但此刻里面似乎瀰漫著白色的冷气,看得不真切。
凌清玄没有破坏这扇门,只是伸手在旁边的控制面板上隨意按了几下。
“嘀”的一声轻响,玻璃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一股比外面更寒冷、混合著浓烈药味和一丝……腐朽气息的空气,涌了出来。
门后,是一间布满各种复杂仪器和显示屏的密室。
房间中央,有一个圆柱形的透明玻璃舱,舱內充满了淡蓝色的液体,不断冒著细密的气泡。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玻璃舱前,一张特製的、带著轮子的金属椅上,坐著一个人。
那人全身,包括头部,都缠满了洁白的绷带,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口鼻。
他身形佝僂,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一尊失去生机的木偶。
身上连接著许多管线,通往旁边的仪器,仪器屏幕上跳动著微弱的光斑和数据。
竹观鱼的瞳孔,在看到那双眼睛的瞬间,猛地收缩!
儘管被绷带遮挡了大半面容,但那眉宇间的轮廓,那双虽然浑浊却依旧残留著某种熟悉神采的眼睛……
像!
太像了!
像极了那位曾经在沪城赵府,威严与慈爱並存的赵老爷子!
只是眼前这人,更加苍老,更加枯槁,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凌清玄缓缓走到金属椅前,停下脚步。
他低头看著椅上那缠满绷带的身影,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听不出情绪的、低缓的语调,唤出了一个名字:
“赵慕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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