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上的人,身体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那双浑浊的眼睛,费力地、一点点抬起,聚焦在凌清玄的脸上。
瞳孔深处,似乎有微弱的光亮起,但旋即又被更深的疲惫和痛苦淹没。
绷带下,发出了嘶哑、乾涩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师……父……”
“您……终於……来了……”
竹观鱼站在门口,听著这简短的对话。
赵慕仙的目光,艰难地从凌清玄脸上移开,缓缓转向站在门口的竹观鱼。
那目光浑浊,带著审视,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凌清玄静静看著赵慕仙:“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赵慕仙重复了一句,绷带下的喉咙发出嗬嗬的、类似笑声的怪异声响,充满了苦涩与绝望。
“师父……您当年……留下的《凝冰劲》……真是……好东西啊……”
他断断续续地说著,语速缓慢,却带著一种倾泻而出的悲凉。
“基金会……看中了它……看中了它带来的……细胞活性……远超常人的……生机……”
“他们……招揽我……许诺……共享永生之秘……”
“我……信了……”
“然后……我就成了……这副鬼样子……”
他试图抬起一只缠满绷带的手,但只是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根本无法抬起。
“他们……抽我的血……割我的肉……提取……所谓的……『活性细胞』……”
“用这些细胞……像培植菌菇一样……在那些冰冷的罐子里……『复製』……一具又一具……我的身体……”
竹观鱼听著,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冒出,比《凝冰劲》更冷。
赵慕仙的声音带著刻骨的嘲讽:“他们……想用这种方法……实现意识转移……实现……您当年提出的……『神意不灭,肉身可替』的构想……”
“可是……师父……您看……”
他努力转动眼球,看向旁边那个充满淡蓝色液体的玻璃舱。
“这些复製体……”
“它们是……残缺的……失败的……”
“就像……催熟的瓜果……看著像……內里……早就烂了……”
“寿命……短的……只有一二年……长的……也不过一两十年……”
“而且……重病缠身……臟器衰竭……神经萎缩……比最痛苦的绝症……更折磨……”
“而我……”赵慕仙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无尽的疲惫,“我这个『本体』……也被他们……一次次抽取本源……早就……油尽灯枯……”
“师父……您说的对……这条路……走不通……”
“他们……只是造出了……一堆……可怜又可悲的……怪物……”
“而我……是最大的……那个怪物……”
他的话语停下,密室內只剩下仪器运转的微弱嗡鸣,以及他粗重艰难的呼吸声。
竹观鱼看著眼前这悽惨的一幕,心中波澜起伏。
他想起在赵家的赵老爷子。
或许基金会的人早就渗透了哪里,大少爷当时召集的枪手也很诡异。
凌清玄沉默地听著,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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