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竹观鱼声音沙哑地问。
“种子播下,会如何生长,並非播种者能完全掌控。”凌清玄睁开眼,目光透过破庙的窗欞,望向外面沉沉的夜色。
“理念分歧,权力更叠,欲望膨胀……基金会逐渐脱离了最初的轨道。”
“他们不再满足於探索,开始追求掌控,开始滥用力量。我所提供的『种子』,被他们用在了错误的方向。”
凌清玄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淡漠,“唐门,崑崙,都只是他们实验的一部分。”
竹观鱼想起唐紫烟那绝望而麻木的眼神,想起崑崙派的歧路,忍不住问道:“师祖既知他们走向极端,为何……为何不早些阻止?”
凌清玄收回目光,看向竹观鱼,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那弧度里蕴含的不是笑意,而是某种冰冷的、近乎天道无情的意味。
“阻止?”他轻轻重复了一遍,“为何要阻止?”
“观察一颗种子的所有可能性,包括它长成毒草的过程,本身亦是『道』的一部分。”
“毒草亦是天地所生,自有其存在的意义。如今,这毒草已蔓延过甚,开始侵蚀整个园圃,也到了该除草的时候了。”
竹观鱼默然。
他无法认同这种近乎漠然的“观察”,却能理解其中所蕴含的、超越凡人道德视角的冷酷逻辑。
在师祖这等存在眼中,六十年的变迁,或许真的只是一场漫长的实验,一次对“可能性”的观测。
“休息吧。”凌清玄不再多言,重新闭上双眼,“明日抵达目的地,有你受的。”
竹观鱼不再说话,依言闭上眼,全力运转《凝冰劲》疗伤调息。
破庙中重归寂静,只有风声呜咽,如同亡魂的絮语。
又经过两日不紧不慢的跋涉,沿途再次清理了几波不开眼的拦截者后,凌清玄带著竹观鱼,转入了一片人跡罕至的连绵山区。
这里的山势不算险峻,却格外荒凉,植被稀疏,岩石裸露,透著一股死气。
按照方位,这里应该已经远离主要交通线,属於三不管地带。
最终,他们在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废弃不知多少年的山村外停下了脚步。
村子坐落在山坳里,大约只有二三十户人家的规模,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焦黑的梁木和倒塌的土墙诉说著它曾经歷的劫难。
野草长得比人还高,空气中瀰漫著腐朽的气息。
“就是这里了。”凌清玄看著眼前的废墟,淡淡说道。
他率先迈步,走入村中。
竹观鱼紧隨其后,警惕地观察著四周。
这里看起来毫无生机,但他相信,师祖的据点,绝不会简单。
凌清玄在一处看似普通的、半塌的院落前停下。
院墙大部分已经倒塌,只剩下几截矮墙根,院內杂草丛生,一口枯井格外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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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枯井边,並未向下看,而是伸手在井沿內侧某处看似天然的凹凸处按了几下。
咔嚓——
一阵轻微的机括转动声响起。
紧接著,枯井旁一块布满苔蘚和泥土的“巨石”,竟无声无息地向侧面滑开,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的幽深洞口,里面有微弱的光线透出。
“跟上。”
凌清玄说完,毫不犹豫地步入洞口。
竹观鱼看著那深不见底的入口,又感受了一下自己依旧剧痛难当的双臂,深吸了一口这荒村冰冷的空气,没有犹豫,迈步跟了进去。
洞內並非想像中逼仄的通道,而是一段向下延伸、打磨得相当光滑的石阶。
墙壁上镶嵌著某种发出柔和白光的晶体,提供了照明。
空气流通,並无憋闷之感。
向下走了约莫百级台阶,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明显是人工开凿並加固过的地下空间呈现在竹观鱼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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