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早就没了。”
一片死寂。
只有远处隱约传来的救火呼喝与伤者哀嚎,衬托得此间愈发寂静。
竹观鱼心中波澜起伏。
派屈克基金会搜刮秘传,崑崙派走入歧路,如今唐门因药而疯……这背后,似乎都隱约牵扯到更久远、更庞大的布局。
而自己这位师祖凌清玄,在其中又扮演了何等角色?
竹观鱼看向唐紫烟,问出了关键:“你,为何不受影响?”
唐紫烟闻言,缓缓抬起左臂,右手不知何时已握住一柄薄如柳叶的短刃。
寒光一闪。
“嗤——”
她左臂衣袖裂开,露出白皙的手臂,一道寸许长的伤口出现,鲜血瞬间涌出。
但那血,不对。
顏色比常人更鲜亮,在月光下泛著一种诡异的、近乎瑰丽的色泽。
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异香,混合著先前那玉瓶中药粉的怪味,猛地散发开来,几乎形成实质,令人闻之欲呕,又隱隱有种墮落的吸引力。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如果目力足够强,如竹观鱼、凌清玄,便能清晰地看到,在那翻开的血肉之中,並非单纯的肌理,而是有无数比髮丝还细、呈现暗红色的细小虫豸,在血液中、在肉芽间疯狂地蠕动、翻滚!
“我是唐门的……虫人。”
唐紫烟的声音平淡。
“虫人?”
竹观鱼疑惑。
一旁,始终沉默旁观的李芸,清冷的眸子落在唐紫烟的手臂上,闪过一丝极淡的……怜悯?
她开口为竹观鱼解释:
“唐门的虫人。从小开始,就要被关进『虫仓』。”
“一个大概只有三平方米的暗室。里面堆积著数以百计、千计的各种毒虫。蛇、蜈蚣、蝎子、蛛……与虫共处,不见天日。”
“一边,被强迫服食各种秘製药汤,改变体质;一边,日夜不停地被这些毒虫叮咬、噬啮。”
“这个过程……”李芸顿了顿,“可能从五六岁开始,一直持续到她……身体发育完全,或者,承受不住死去。”
“如果身体的排斥过大,抗毒性不足,就会在这个过程里……提前结束。”她用了和唐紫烟一样的词,但意思不言而喻——死亡。
“而一直能够忍下来,活下来的……”李芸看向唐紫烟,眼神复杂,“才是最痛苦的。每一刻,都像是在地狱油锅里煎熬。”
竹观鱼想像那副画面:阴暗狭窄的囚笼,无数毒虫爬满幼童身躯,嘶咬,注入毒液,而孩童在剧痛、恐惧与药物的作用下挣扎求生……他心底泛起一丝寒意。
这已非修炼,而是酷刑。
“不过,”李芸补充道,“这种秘法培育,据说早在数百年前,因其太过酷烈有伤天和,就被唐门自身禁止了。没想到……他们居然又会做这种事情。”
唐紫烟放下手臂,任由那诡异的鲜血流淌,滴落在尘土中,发出“滋滋”的轻微腐蚀声。
她淡淡道,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情绪,仿佛在说別人的故事:
“他们,早就疯了。”
“虫人培育成功以后,不仅能够免疫世间绝大多数毒素,而且……若將特定的毒素培养在血液中,还能……加强某些药效。”
她说著,目光扫过手中的玉瓶。
“那些……没有忍下来的,”她顿了顿,声音几不可察地低了一丝,“也没浪费。”
“直接被……吃了。”
“说是……仙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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