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北行,地势渐高,民风亦显彪悍。
沿途所见溃兵、土匪踪跡愈发频繁,有时甚至能远远听到零星枪声。
幸有玄璣坐镇,他气息渊深,寻常宵小远远感知,便自行退避,倒省去不少麻烦。
这日午后,行至一处两山夹峙的险要隘口。
官道在此变得狭窄,一侧是陡峭山崖,一侧是深不见底的涧谷。
车夫勒住韁绳,面露难色:“道长,前面就是『一线天』,这地界……近来不太平,听说有伙强人盘踞,专劫过路商旅。”
玄璣抬眼望去,山势险恶,林木幽深,確是设伏的好地方。
“无妨,过去。”他语气依旧平淡。
车夫不敢多言,只得硬著头皮,催动马车。
马蹄声、车轮声在狭窄的山谷间迴荡,显得格外清晰。
竹观鱼与清风交换了一个眼神,皆暗自提气,劲力蓄而不发。
行至峡谷中段,最险要处。
“咻——啪!”
一支响箭带著悽厉尖啸,从左侧山崖射入空中,猛地炸开。
紧接著,前方路中央,以及两侧山坡上,呼啦啦涌出二三十號人,个个手持刀枪棍棒,甚至还有几杆老旧的鸟銃,堵住了去路。
为首一名虬髯大汉,手持鬼头刀,声若洪钟:“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財!”
匪眾们跟著鼓譟,眼神贪婪地扫视著马车和马匹。
车夫嚇得面如土色,几乎握不住韁绳。
玄璣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那虬髯大汉身上。
大汉与玄璣目光一触,心头莫名一寒,但仗著人多势眾,强自喝道:“老道士,识相的,把钱財、马匹、还有车里的女人留下,饶你们不死!”
玄璣尚未开口。
“鏘!”
一声清越剑鸣。
李芸不知何时已下了马车,白衣胜雪,手持那柄寒光短剑,立於道中。
她眼神冰冷,扫过群匪,最后定格在虬髯大汉身上。
“滚。或者,死。”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著一股凛冽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风颳过峡谷,让那些鼓譟的匪徒声音为之一滯。
虬髯大汉一愣,隨即恼羞成怒:“妈的,个小娘皮,敢跟你爷爷耍横?弟兄们,给我上!拿下她!”
几名悍匪挥舞著刀枪,嗷嗷叫著扑向李芸。
李芸身形未动,直到刀锋临体前一刻。
动了。
白影一闪。
如鬼魅,似飘雪。
“噗!”“噗!”“噗!”
数声轻响,伴隨著短促的惨嚎。
扑在最前面的三名悍匪,动作骤然僵住,手中兵刃“鐺啷”落地。
他们的咽喉处,皆多了一道细如红线的伤口,鲜血缓缓渗出。
尸体软软倒地。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剩下的匪徒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著那三道顷刻毙命的同伴,又看向持剑而立、纤尘不染的李芸,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衝头顶。
这是什么手段?
他们甚至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出剑的!
虬髯大汉也是亡魂大冒,他知道碰上硬茬子了,但此时骑虎难下。
“开枪!给老子开枪!”他声嘶力竭地吼道。
那几名手持鸟銃的匪徒慌忙抬起枪口。
就在他们即將扣动扳机的瞬间。
“嗡——”
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降临,如同山岳压顶!
所有匪徒,包括那虬髯大汉,只觉得浑身一沉,仿佛被无形枷锁束缚,动作瞬间变得迟滯无比,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那几个持鸟銃的,手指搭在扳机上,却如同凝固,怎么也按不下去。
玄璣依旧坐在车上,闭著眼,仿佛什么都没做。
竹观鱼心中凛然。
对方居然仅凭气势,便能压制数十人,令其动弹不得!
与福伯当日爆发相似,但似乎更显举重若轻。
李芸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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