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她起身太急,或许是岸边苔滑。

只听“哎呀”一声惊叫,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倒去,药篮脱手,草药撒了一地。

眼看就要跌入溪中。

便在此时,一道灰影掠过。

竹观鱼不知何时已弃了鱼竿,身形如轻烟般飘至,手臂一伸,稳稳托住了李芸的后背。

另一只手,则凌空一抓,將那即將落水的药篮捞了回来。

动作行云流水,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

李芸惊魂未定,只觉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將自己扶稳,站稳后,才发现是竹观鱼,而他已退开一步,將药篮递还给她。

“溪边石滑,小心些。”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李芸脸一红,接过药篮,低声道:“多、多谢竹师兄。”

她目光瞥向溪面,那条大鱼早已挣脱鱼鉤,消失无踪。

“你的鱼……”

“无妨。”竹观鱼笑了笑,“机缘未到罢了。”

他走回岸边,捡起那根还在轻颤的鱼竿,重新掛上鱼饵,拋入水中,又恢復了那副静坐垂钓的模样。

李芸站在原地,看了看手中的药篮,又看了看那个沉静的灰色背影,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快步离去。

竹观鱼目光依旧落在浮子上。

夕阳西下,將他的影子在潭边拉得很长。

他收起鱼竿,拎著空空的鱼篓,缓步走回客舍。

回到客舍,点亮油灯。

他铺开纸张,研墨,开始每日的抄经功课。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

一横,一竖,一撇,一捺。

心静如水。

夜色渐浓,油灯的光芒在简陋的客舍內摇曳,將竹观鱼伏案抄经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拉得细长。

笔尖沙沙,墨跡蜿蜒,字字工整。

门外传来些许喧譁,是张承和李远回来了,带著练武后的汗味和一丝压抑不住的躁动。

他们似乎在小声爭论著什么事宜,言语间提及“银线鲶”、“管事”等词。

竹观鱼笔尖未停,恍若未闻。

直到那两人的脚步声在门外停顿了一下,似乎朝他的房门望了一眼。

然后才各自回房。

竹观鱼缓缓搁下笔,吹乾墨跡,將抄好的经卷仔细叠放整齐。

他吹熄油灯,和衣躺下。

屋內陷入黑暗,唯有窗外微弱的天光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

他闭上眼,呼吸平稳,但感知却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蔓延开来,捕捉著客舍內细微的声响。

张承房內,呼吸粗重,辗转反侧,心绪不寧。

李远方间,气息稍弱,却更显浮躁,似乎在清点著什么,发出极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一切如常。

又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平静的水面下悄然涌动。

翌日。

竹观鱼依旧早起,洒扫庭院,然后去往溪边垂钓。

只是今日,他刚到溪边,便察觉气氛有异。

张承和李远竟也在此处,两人站在潭边,面色都不太好看。

李芸也在,站在稍远的地方,依旧沉默,但目光低垂,看著地面。

潭水边,一片狼藉。

泥土被翻起,留下几处明显的踩踏痕跡,一株临水的药草被踩得稀烂,旁边还有几点不甚明显的暗褐色污渍,像是乾涸的血跡。

“竹观鱼,你来的正好!”张承见他到来,立刻沉著脸开口,语气带著兴师问罪的意味,“昨日午后,你是否在此垂钓?”

竹观鱼目光扫过现场,心中已明了七八分,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诧异:“昨日午后確在此处,张兄,此处发生了何事?”

“何事?”李远抢著说道,声音尖利,“刚才师兄方才来查,说是昨夜被人偷摸钓走了三条培育多年的银线鲶王种,那可是管事精心培育的,此地就我们几个常来,昨日午后唯有你在此钓鱼!”

张承冷哼一声,补充道:“而且,有人看见你昨日钓起过一条不小的银线鲶!可有此事?”

矛头瞬间指向了竹观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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