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玉书……走……”福伯声音嘶哑,气若游丝,“去……宣城县……敬亭山……找……归真门……那里……有你后续……要学的……”
他剧烈咳嗽起来,血沫不断从嘴角溢出。
“如果……见到师傅……”他眼神飘忽,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作一声无尽悵然、包含了太多复杂情绪的嘆息,“……算了……哎……”
这声嘆息,道尽了遗憾、愧疚、还有一丝释然。
下一刻,福伯眼中猛地爆发出最后的光彩,那是一种决绝的迴光返照。
他一把將竹观鱼和瑟瑟发抖的赵玉书彻底推入走廊深处的黑暗。
“走!”
吼出这最后一个字,福伯猛地转身,枯瘦的身躯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力量,如同扑火的飞蛾,决绝地冲回了那扇通往地狱的大门!
“嗬——!”
福伯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口气悠长得骇人,仿佛要將这走廊里所有的空气,连同那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都吸入肺中,压入丹田!
他乾瘪的胸膛反常地高高鼓起,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却密集的噼啪爆响!
伤口处的鲜血喷涌得更加剧烈,但他恍若未觉。
仙鹤流劲力——並非刚猛无儔,而是將所有的力量凝聚、压缩、提纯至一点,於极静中爆发极动,於飘逸中暗藏杀机!
此刻,这劲力正被他以燃烧性命的方式疯狂催谷!
超越极限!压榨出每一分、每一厘的潜能!
他的身体表面,甚至蒸腾起一丝丝肉眼可见的淡薄白气,那是气血运转到极致、体温急剧升高的表现!
空气中瀰漫开一股奇异的、混合著血腥味的灼热。
“赵元武——!”
福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每一个字都浸透著血沫和刻骨铭心的恨意。
声音不高,却嘶哑狰狞得如同地狱恶鬼的咆哮,穿透门板,清晰地撞入前厅的混乱之中。
一声饱含无尽愤怒与杀意的长啸,伴隨著更加激烈的枪声、碰撞声、惨叫声,从门后传来,旋即迅速远去、低落……
竹观鱼站在原地,手中紧紧攥著那枚染血的玉牌,指尖冰凉。
走廊昏暗,只有远处厨房透来的微弱光亮,映照著他毫无表情的侧脸。
耳边,是前厅愈发稀疏的枪声、胜利者的囂叫、垂死者的呻吟……以及怀里小女孩压抑的、绝望的呜咽声。
赵家,完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玉牌。
宣城县,敬亭山,归真门。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瀰漫著硝烟、血腥以及后院飘来的煤灰味。
再抬头时,眼中所有情绪已被彻底压下。
没时间在这胡思乱想了,要跑,要赶快跑。
他弯腰,將哭泣的赵玉书轻轻抱起,用袖子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和血污,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波澜:
“三小姐,別出声,跟我走。”
小女孩嚇得猛一哆嗦,睁著泪眼看著他。
竹观鱼不再多言,抱著她,身影如同融入了阴影的狸猫,悄无声息地向著走廊尽头的黑暗,疾行而去。
身后的喧囂与血腥,被那扇门彻底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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