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入门了?”赵老爷子身体微微前倾,呼吸都急促了几分,眼中爆出骇人的精光,“我可记得他之前可从未习过武啊。”

“不仅是入门。”福伯摇头,语气依旧平静,“那《锻骨拳》他才练了不到一月,已有九段气象……师兄,此子,或许是天授之才。”

“天授之才?”赵老爷子死死盯著福伯,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破绽。

“我观察他许久。”福伯缓缓道,脸上竟慢慢浮现出一丝极淡却真实的笑意,这在他脸上极为罕见。

“心性沉稳远超同龄,遇事冷静,知进退,懂隱忍。更难得的是,於武道一途,悟性之高,骇人听闻。一套我们归真派的筑基功《锻骨拳》,到他手里,短短时日,竟能自行揣摩出几分『归真』的意蕴,这等资质……”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我只在师傅老人家身上见过。”

“什么?!”赵老爷子猛地一震,差点从床上坐起,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脸上涌起不正常的潮红,“你……你说什么?堪比师尊?!”

那位存在,於他们师兄弟而言,近乎神话!

吞吐云霞,长寿不老…那是真正的仙人!他们这点微末本事,连他老人家万分之一的皮毛都没学到…也正因见过师傅的手段。

他们才对所谓枪炮始终存著一份不屑,认为只是奇淫巧具。

“虽只是雏形,但那份神韵,错不了。”福伯语气篤定,“师兄,我有个想法。”

“说!”赵老爷子喘著粗气,眼神灼灼。

“待玉书再大些,心性定下,我想……带她,还有观鱼这孩子,一同拜入师尊门下。”福伯缓缓道出石破天惊之语。

赵老爷子彻底怔住,张著嘴,半晌说不出话。

良久,他才缓缓靠回枕上,声音嘶哑:“你……你可確定?师尊他老人家……”

“总有缘法。”福伯语气平静,却透著不容置疑的意味,“此等良才美质,若不引入门墙,乃暴殄天物,对师门,对赵家,亦是千载难逢的机缘。”

赵老爷子沉默下去,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捻著被角,內心显然经歷著巨大的衝击和权衡。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冷酷:“宏武那边……”

“敲打一下即可,眼下不宜深究,免得打草惊蛇。”福伯接口,“倒是元武那边,与洋人牵扯日深,需多加留意。”

“嗯。”赵老爷子頷首,隨即话锋一转,“竹观鱼……既是良才,便不能只圈在府里学帐本看眉眼高低,璞玉也需打磨。”

福伯抬眼:“师兄的意思是?”

“码头那边,近来不是不太平么?漕帮那几个余孽,上躥下跳,宏武办事,太过毛躁,就知道打打杀杀,平白惹人注意。”赵老爷子语气淡漠,“让那小子去,跟著宏武,歷练歷练,见见血,沾沾腥气,真正的武者,不是练出来的,是打出来的。”

福伯眉头微皱:“码头龙蛇混杂,械斗凶险,他虽有些天分,毕竟年岁尚小,段位也低,万一……”

“有宏武看著,出不了大岔子。”赵老爷子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若是连这点风浪都经不住,折了,也只能说明他不过如此,不配入师尊之眼。”

福伯沉默片刻,缓缓点头:“也好,那我便去安排。”

“去吧。”赵老爷子挥挥手,显得疲惫不堪。

福伯起身,微微一揖,並非下人礼,而是同门之礼。

赵老爷子看著眼前这位同样苍老的师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最终化作一声长嘆。

“委屈你了…”

福伯声音低沉:“师兄,放心,有我在。”

转身退出臥房,轻轻带上房门。

门外,天色愈发阴沉。

福伯佝僂著背,慢慢走在迴廊下,浑浊的老眼深处,却闪烁著与这阴沉天气截然不同的、细微却明亮的光。

他想起那少年平日温顺恭敬的笑脸,想起他昨夜回报黑影时机敏谨慎的模样,想起他今早步履间那丝难以完全掩饰的、圆融贯通的力量感。

“乱世……蛟龙……”他低声自语,嘴角那丝笑意更深了些,隨即隱没在廊下的阴影里。

脚步未停,朝著前厅方向而去。

该去叫那小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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