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是当代英国公,世袭罔替。祖上李家追隨太祖打天下,是太祖的拜把子兄弟。太祖登基后,授英国公爵,更赐有免死铁券。这是为何那日锦衣卫入府邸后,李威根本没有反抗的原因,也是李云苏想不通为何会满门抄斩的原因。云苏是李威的么女,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祖母杨氏仍在,英国公没有分家。叔父李武家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故李云苏行三。
“三娘怎么如此顽皮?闹得你母亲好几天不能好好安息,祖母也为你忧心。为父確要好好罚你!”李威虽板著脸,却很温和地说著。
同样的话!上一世,父亲也是这样!
“爹爹!”李云苏又哭了出来,她越来越確信自己是重生了。
“这为父都还没罚呢,怎得又哭了起来,都成一个哭包了。”李武摸著云苏的头,轻拍了一下。“好了,好了,不罚了不罚了。”李武以为李云苏是担心被罚撒娇呢。
“爹,女儿想你!”李云苏抽抽泣泣地说。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了,宠她爱她,陪她看灯,带她去跑马。他常说,国公府的姑娘本不应该养在內室,当行天下,而览眾山。大姐云芮曾被父亲带去西山狩猎,二姐云茹也隨叔父去过太行山。即便父亲脚跛了以后,他还笑呵呵说,终於可以有时间在家陪娘亲陪女儿了。他怎么可以是如是下场?李云苏满心愤懣。
“来,让为父看看,身子可好了?”李威用指肚把泪水抹掉,笑著逗云苏,“这一身绿油油的裙子,真像一颗旱地葱!”
李云苏果然被逗笑了起来,又羞又恼。
“明日先去给祖母请安。然后为父带你去神木厂火神庙逛庙会,给我们家三娘买绢,可好?”
“好!和母亲一起去!还有哥哥姐姐!还有,还有叔父家的哥哥姐姐!”
“哟!这么多人啊,那可不成!那得让你叔叔领著,我可护不了你们这一群嘰嘰喳喳的小丫头!”说著李威爽朗地笑了起来
送走了父亲,李云苏细细回想,上一世也有去逛庙会。庙会上,遇到了裴世衍,他是特地来寻她的。不知道明天是否会遇到他?
忽而听到有人用小石子敲著窗欞,李云苏探头看去,果然看到了二哥李云璜和三哥李云玦趴在墙头。李云璜是父亲的马姨娘所生,祖父在时便过继给了早亡的伯父李猛,承了长房的嗣,搬去长房那一进住了。李云玦是叔父的长子,比李云璜小一岁。这两人定是下午知道自己醒了,相约晚上来看自己。
“三娘,你可好了?脑袋还疼不?”二哥依然恭谦温良,开口便是关心自己。
“二哥你该问她,脑袋有没有摔坏!”三哥依然那么促狭。
李云苏拿起窗边那个小石头就向李云玦丟过去,可惜人小气力小,没有打中。李云玦却抱著头怪叫,“呀呀呀,疼死人了,摔一跤力气都变大了,快成母夜叉了!”
这便是她的两个哥哥,都是那么爱她的人。李云苏又哭了起来。
“哟哟哟,我错了!哥哥给你陪不是!”李云玦连忙拱手。
“还闹!”一声沉声的威呵,嚇得两只脑袋,一下子缩了下去,一阵跑步声。“三娘,好生歇息!”墙外传来的是大哥李云璋的声音。
接著姐姐们要来了,李云苏心里想著。果不其然,片刻采蘼便来通报李云芮和李云茹带著小丫鬟联袂而来。李云芮是同母长姐,李云茹是叔叔的女儿。云芮今年十四岁了,正是抽条的时候,身材苗条,长的和母亲七分相似,一般温柔可人。云茹要小上四岁,还带著一团孩子气,但也端庄大方。李云苏一想到两位姐姐最后都被赐了白綾,季凋零,又是一番悲戚。只是这次她却没有哭出来,作为唯一知道上一世结果的人,她愈发觉得哭是没有用的,一定要逆天改命。於是笑著迎向了两位姐姐,一手拉起一个。
倒是李云芮好一通抹眼泪,被李云苏嘲笑非將门好女,才气得用手绢打著李云苏,骂她没良心。
是夜,李云苏躺在床上,望著万字碧纱帘,开始回想裴世衍说的齐王后人到底是谁。
是被人诬陷,蒙蔽天子?如果被人诬陷,为何要诬陷?若说和齐王有交情,也就是四十六年时祖父和父亲救了齐王。即便后来齐王围宫谋逆,也不能这么算帐吧?那时候隆裕帝还在,齐王是主將,没有不救的道理。更何况祖父身死,父亲跛了足。那一仗也不算打输,只是不算大贏而已。如果是翻旧帐,那父亲不该承爵。
是天子不信任父亲了?可父亲这几年已然不领兵打仗了,天子何必忌惮?
难道是因为叔父?叔父领著五军都督府左都督的差。如果因为叔父,不是该先撤职查办吗?何来直接锦衣卫拿人?
还是父亲真有包庇?齐王后人都已经及冠,莫非是父亲的幕僚?李云苏发现自己对父亲的幕僚並不了解,这个部分得细查。
再想家中家丁小廝,李云苏发现外院的人,她知道的更少。
要不要和父亲说?怎么说?直言肯定是不行,那是不是先暗示一下?
李云苏思索了一番,恍恍惚惚中,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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