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把最后一口牛奶麦片扒拉进嘴里,胃里沉甸甸的,但心里那点兴奋劲压都压不住,老爸居然真的鬆口了,晚上,就今晚。
“我吃好了。”他推开碗,抓起旁边椅子上那个画著van halen標誌的绿帆布书包。
“嗯。”罗恩的声音从报纸后面传来,闷闷的,“晚上再说。”
这话像是个提醒,又像是个无形的鉤子,把卡尔那颗快飘起来的心稍稍拽回地面,钱还没真正到手。
“中午记得吃饭,別又买些没营养的零食。”老妈苏珊在一旁嘮叨,手里还在收拾餐桌。
美国高中生绝大多数都是在学校吃午饭,这是最常见和最主流的方式,午餐时间通常很短,一般在30-45分钟左右,没有足够的时间回家或去校外的餐厅吃饭。
而且食堂不仅仅是吃饭的地方,更是学生一天中最重要的社交场合之一,朋友们会聚在一起聊天、放鬆。
“知道了。”卡尔应得比平时快,人已经窜到了门厅,踢踏上那双有点开胶的vans帆布鞋,“走了。”
推开家门,清晨略带凉意的空气扑面而来,他深吸一口气,感觉今天的阳光都格外顺眼。
黄色校车像个笨重的甲虫,吭哧吭哧地停在了街角,卡尔跳上车,司机弗兰克依旧戴著那顶脏兮兮的a's棒球帽,收音机里放著journey乐队的老歌。
“嘿,弗兰克。”
“哟,小子,今天没赖床?”弗兰克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
“心情好。”卡尔含糊一句,快步走向老位置——中后排靠窗,车里空位还很多,他把自己塞进去。
额头抵著微凉的车窗,看著外面那些熟悉的街景:低矮的平房、修剪整齐的草坪、偶尔驶过的肌肉车、加油站顶棚闪烁的油价牌。
今天看这些东西,感觉有点不一样了,他口袋里即將揣著的七十块钱,和脑子里那部未来手机,像给他加了层滤镜。
这些寻常街景,似乎都变成了他未来王国背景板的一部分。
校车晃晃悠悠地停在了林肯高中门口,学生们像潮水一样涌下车,嘰嘰喳喳,各种牛仔外套、肩垫t恤、爆炸头和大耳环晃来晃去,空气里混合著廉价香水、髮胶和青春期荷尔蒙的味道。
卡尔跟著人流往教学楼里走,绿色金属储物柜砰砰作响,噪音 levels瞬间拔高。
“卡尔!”
肩膀被人从后面重重拍了一下,是马克,他的死党,嘴里永远嚼著口香,头髮油腻地耷拉著。
“咋了?昨天排练被格雷夫斯夫人骂惨了吧?听说你的音调都跑到加拿大去了?”马克挤眉弄眼地笑著,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
卡尔皱了下眉,排练走音的事看来是传开了,“滚蛋,状態不好而已。”
他不想多谈这个,下意识摸了摸牛仔裤口袋,虽然钱还没在里头,但那种“即將有钱”的感觉让他底气足了不少。
“得了吧你,”马克凑近了点,压低声音,“哎,晚上去『星际宇宙』不?新来了台《太空入侵者》,听说倍儿爽!”
《太空入侵者》是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极受欢迎的街机游戏,其热潮持续到八十年代中期。
“没空。”卡尔拉开自己的储物柜,把不怎么用的代数书塞进去,发出哐当一声响,“晚上有事。”
“什么事儿?能有打游戏重要?”马克一脸不信。
“正事。”卡尔含糊道,拿出下节课要用的歷史书,“跟你说了也不懂。”
“切,装什么大尾巴狼,难道你要去拯救世界吗?”马克觉得无趣,吹了个泡泡,“啪”地一声炸了,“那你错过好戏了。”
第一节课是美国歷史,老师莫顿先生讲话慢吞吞的,像催眠曲,卡尔盯著课本上那些黑白的总统头像,心思早就飞了。
律师…娱乐法律师…该怎么找?黄页电话簿?找到了该怎么打电话諮询?直接问多少钱一小时?会不会很贵?晚上老爸给钱的时候,会不会突然反悔?
各种念头在他脑子里打架,弄得他有点焦躁不安。
那个时候是没有网际网路的,寻找专业服务主要依靠厚厚的纸质黄页电话簿。
下课铃响,他隨著人流往外走,在走廊拐角差点撞上一个人。
“看著点路,米勒。”
是布莱恩,合唱团男高音部的,声音洪亮,平时就和卡尔有些不对头,一直认为自己唱得比卡尔好,对没当上声部长耿耿於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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