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甩掉刀刃沾的血,留下一道长弧线血线。
第一窝匪就这么剿了。
“你不等他说完?”
赵平立马訕笑道:“师爷,您要听啊?”
“我挺好奇他上头是谁的。”
“哈哈哈,无妨,我再去抓一个问问。”
没一会儿,一个比郝师爷还要乾瘦的狗头军师被赵平单手提来,扔到郝师爷面前,
“別杀我!別杀我!我是良民啊!”
“你叫什么?”
“大人!”狗头军师不住磕头,“我叫何二!”
“那个是你哥?”
郝师爷手指滚到一旁的脑袋,怕何二看不清,赵平用脚把头踢过来,何二嗷一嗓子,
“他他他...他是我弟!”
赵平:“呸,取的啥名字,老大叫何二?老二叫何大?倒反天罡。”
“不想跟他一样吧。”
郝师爷拍了拍何二的脸。
身后站著胡宗宪派来的隨侍高冲,隔著高冲立著大牛,大牛依旧死盯著郝师爷。一路上可苦了高冲,他又要保护郝师爷,还要防著大牛。
“不想不想!”何二头摇得像拨浪鼓,他在郝师爷身上感觉到无比阴冷的气息。
“你们上面是谁?”
“是顾同知!”
“放屁!同知姓马!”赵平喝了一声。
“青州府同知有俩!顾同知是马同知的死敌!啊!我知道了!你们上面是马同知!”
“扯什么淡,马同知算什么?”高冲呵斥道,“我们是益都县的义军!胡宗宪你听过没?!”
“没,没听过。”
郝师爷稍作沉默,
果然与自己想的一样,从东向西剿匪的门道在这呢,等剿灭了最后一窝,义军应是到...济南府附近!
“讲讲这个顾同知。”
何二说的嘴巴都不赶趟了。
顾同知世代在青州府做官,跟马同知的出身相同,俱是地头蛇。但无论是地面上还是山里头的权势,顾同知照马同知可差得太远了!
同知是知府的副手,知府扮演什么角色呢?郝师爷早打听过,知府就任不过两年,祖籍又不是青州府,流水的知府,铁打的同知,更不能跟马同知相提並论了。
郝师爷摩挲麻衣,发出“沙沙”声,
越是了解,越要感嘆在青州府地界马同知实力强大!郝师爷狗屁没有,要扳倒他难如登天!
不怕人找事,就怕事找人,郝师爷惹不起,也躲不走,命运就是把他逼到和马同知鱼死网破的地步,上不了也要上。
当然,绝不能就自己上。
顾同知,听起来不错。
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郝师爷抬抬手,
赵平会意,面露狞笑,何二人头落地。
临死前,何二的眼睛还死死瞪著,仿佛在问郝师爷,
“我都这么听话了,为什么还要杀我?”
“砰!”
大牛再忍不住猛地朝郝师爷衝来,被高冲死死抱住,高冲怒喝,
“你要干什么?!”
“俺忍不了了!俺要杀了他!”
“你忘了太爷的话了?!”
“俺对不起太爷!杀了他以后,俺以死谢罪!”
赵平冷冷的用刀架住大牛,
“你再往前一步试试。”
大牛挣扎著要往前冲。
高冲怒道:“大牛!我看你他妈的是昏了!他是山贼!杀了就杀了!”
“放开他。”
“师爷?”
郝师爷被大牛闹烦了,示意高冲、赵平退开。
“放开。”
赵平退到一边,但大牛一有异动,会被顷刻斩杀!
“高冲,你有句话说错了,我杀何二和他是不是匪没什么干係。”
高冲:“师爷...”
大牛怒道:“听到没有!他在县內也是作恶多端的恶人!他该死!”
郝师爷:“哈哈哈哈哈哈!”
郝师爷被大牛逗得肚子疼。
大牛一副看死人的眼神,
“你笑什么?”
“我笑你傻啊。哈哈哈哈,不行了。大牛,你老实本分,辛辛苦苦种了一辈子地,娶了个媳妇,最后媳妇还跟人跑了,怎么?现在又要杀我除恶扬善?
你这蠢货,从没想过,为何你这辈子活成这个狗样。”
高冲手心捏著一把汗,
“师爷!別再激他了!这个憨货什么都敢干!”
可郝师爷的话,直插到大牛的心底,大牛死捏著拳头,双眼通红,低声咆哮,
“俺有什么错!俺从来没欺负过別人!俺好好种地,俺吃苦换条活路!俺有什么错!!”
赵平、高冲眼中都闪过动容。
吃苦活著,从不伤害別人,是啊,他有什么错?
“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郝师爷一字一顿念道,弯腰抓起何二的脑袋,拿到大牛面前,声调毫无起伏,带著蚀骨滑腻的寒意,“蠢货,你根本不明白这个世道的玩法。
想要成为人上人,吃苦怎么行?
你说你没错,呵呵,岂不知..弱,就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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