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道衍和尚
秋日的阳光透过殿宇间的银杏叶,洒在大天界寺的青瓦上,筛下细碎的光斑,更衬得这座皇家寺院庄严肃穆。
此时的它尚未成为管理天下僧道的僧录司驻地,却因地处南京近郊、清幽静謐,成了不少朝臣偶来休憩、议事的去处。
寺內一间素净的禪房里,中年僧人道衍正襟危坐。
他约莫四十岁年纪,面容清癯,一双三角眼锐利有神,虽穿著朴素僧衣,眉宇间却隱隱有股挥之不去的锐气。
此刻,他却满脸紧张,额头冒出汗水。
原因无他,只因方才寺中主持告知“储君太子点名要见他”。
如今正值洪武十三年,胡惟庸案刚过不久,朝堂之上风声未歇,他一个方外之人突然被储君亲自拜访,心中难免揣度:莫不是陛下觉得自己曾与某些朝臣有过交集,要藉机试探,甚至……杀他灭口?
怀揣著紧张情绪,道衍和尚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禪房木门被轻轻推开。
道衍抬头,见到来人,瞳孔微微一缩。
来人是当朝太子朱標。
“大师。”朱標眉宇间带著储君特有的沉稳,身后只跟著两名贴身侍从,未有过多仪仗,倒贴合了天界寺的清净氛围。
道衍起身合十还礼:“太子殿下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他目光飞快扫过朱標身后,只见寥寥数名隨从,皆是便服,心下不由更疑。
朱標似看出他的疑虑,温言道:“大师不必多礼。孤此番前来,是奉了父皇口諭,有些事想请教大师。”
道衍心中一凛。
朱元璋的狠辣手段,天下皆知。
他一个僧人,虽有些许才名,何至於劳动太子亲自前来?
且如此隱秘?
霎时间,无数念头闪过脑海,最后竟定格在一个最坏的猜测上:难道皇帝真要杀我?
他面上却不露声色,只侧身让开:“殿下心繫国事,贫僧自当知无不言。只是寺中清简,无甚贵重之物,方才寺內已经备了素斋,若殿下不嫌弃,咱们边吃边说?”
朱標点头应下。
小沙弥很快端上来四碟素饌:凉拌笋尖、清炒豆苗,还有一碟油燜香菇、一碗豆腐羹,皆是寻常食材,却做得清爽可口。
侍从为两人盛上米饭,朱標拿起筷子,先尝了一口豆苗,笑道:“大师这里的素斋,倒比宫中的御膳多了几分烟火气。”
道衍陪著动了筷子,目光却始终留意著朱標的神色,心中的疑虑丝毫未减。他暗忖:储君这般温和,莫不是欲擒故纵?待他放鬆警惕,再拋出杀招?
两人默默用著斋饭,席间只闻碗箸轻碰之声。
朱標吃得心不在焉,道衍更是食不知味,心中反覆揣度著这位太子殿下的来意。
饭毕,小沙弥撤去碗碟,朱標沉吟片刻,终於开口:“大师可知,父皇为何派孤前来?”
道衍双手合十,低眉顺目:“贫僧不知,请殿下明示。”
他心中警惕已提到极高,暗忖若真是皇帝要取他性命,这大天界寺恐怕早已被甲士包围了。
朱標缓缓道:“父皇近日思及歷代藩镇之祸,夜不能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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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衍握著筷子的手一顿,原本以为是试探杀心,没想到竟是谈藩王旧弊?
他压下心头的诧异,凝神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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