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韦州!

城楼之上高掛著大周的龙旗,城头之上,密密麻麻站满了周军,城墙后方的街市之上,是络绎不绝,不停往城头之上运送物资军械的周军士兵和助战的民夫。

周军占据韦州已有半月,除了静塞军司残存的五万大军之外,还有自西夏境內调拨而来,如擒生军、步跋子、泼喜军等精锐部队,甚至还有部分西夏王牌骑兵铁鷂子,总兵力已经已然突破八万。

其中,擒生军乃是和西夏皇帝直属的『侍卫军』同属於西夏中央军,乃是西夏常备的精锐部队,步跋军乃是步军,擅长崎嶇地形作战,同样也是西夏攻城拔寨的主力部队。

泼喜军主要配备用骆驼搭载的旋风炮(小型投石机),用於攻城和野战,和步跋军同样是西夏负责攻坚的主力部队。

八万大军陈兵韦州城外已有十日,可他们却对韦州围而不攻。

不是西夏大军不想进攻,而是见识过周军火炮的厉害之后,他们不敢再贸然进攻,而是选择陈兵城外,將韦州围困,同时派遣精锐骑兵在韦州四週游走,切断了大周往韦州输送粮草和军械的通道。

同时在韦州西南的葫芦河东岸和东南白马川附近各自留下数千骑兵,防备周军驰援。

如今的韦州城虽然被周军所占,但隨著西夏大军出动,韦州已然成了一座孤城。

与此同时,韦州城內,原本的州衙已经成了顾偃开临时的指挥中心,这次他亲自带领万余大军自环州顺著白马川一路北上,与杨先合兵破了韦州之后,並没有急著继续北上,而是盘踞在韦州城中,静候西夏大军的到来。

看著身前掛著的地图,顾偃开沉声问道:“城外的西夏大军可有动静?”

属下恭敬的道:“目前没有!”

“看来他们是打定了主意要把咱们困死在韦州啊!”顾偃开沉声道:“杨都监离开有多少天了?”

“十二天!”

“十二天?”顾偃开看著地图,上手比划道:“就算是绕路现在应该也到灵州了吧。”

灵州乃是大周的称呼,指的是西夏西平府,也是兴庆府在南境的屏障。

“侯爷,杨都监麾下不过八百轻骑,灵州又是西夏重镇,纵使杨都监勇武过人,可面对灵州这等坚城,只凭八百轻骑,也拿不下吧?”

顾偃开却道:“拿不拿下灵州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带人出现在灵州!”

“再说了,咱们可不是孤军奋战。”

与此同时,环州东边的定边军、保安军、和绥德军,也在英国公张永的调度之下,主动越过两国边境,分別朝著西夏嘉寧军司治下的洪州和龙州而去。

经过將近半年的发育,在杨先派出的匠人的帮助和英国公召集整个永兴军路和关中的工匠不遗余力的铸造之下,紧赶慢赶,总算在开春之前,铸造了四十门『红衣大炮』。

为了铸造这四十门红衣大炮和炮弹,英国公几乎把整个永兴军路的家底给掏空了。

就在韦州被围困的第十二日,英国公的亲率大军越过长城岭,抵达洪州。

三十门红衣大炮在洪州城外一字排开,密集的步军方阵扼守四周,两翼轻骑伺机而动。

“开炮!”英国公立於马背之上,抽出腰间长剑,奋力挥舞高呼一声,令旗挥动,早已將炮口对准了洪州南门的三十门红衣大炮齐齐开炮。

轰轰轰轰轰!

看著城下全然不似往常那般利用井阑和云梯推著破门锤进攻的周军,城头上的西夏守將发出嗤笑:“这就是大败梁武略的周军用的神秘武器?瞧著也没什么不同吗!”

“就是!”一旁的副將笑著附和道:“末將觉得,定是梁武略那廝自己无能,连周军都打不过,这才找藉口,怪到这所谓的神秘武器头上。”

二人言辞之间,满是对红衣大炮和梁武略的轻蔑,在他们看来,梁武略纯粹就是靠著卖女儿才攀上了相国莫藏讹庞,才能成为西寿保泰监军司的统帅,至於真本事自然屁都没有。

可下一刻,隨著三十门红衣大炮同时发射,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的一剎那,城头之上的无数人,包括那两个守將,尽皆看到了他们此生最震撼的一幕。

距离城门足足五百步开外,三十枚石弹呼啸著在半空中划过一条条优美的弧线,然后落在城墙之上。

轰隆隆!

石球撞在城墙之上,直接变得四分五裂,巨大的衝击力,让整座城墙都震动起来。

“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不就是射程远一些的投石器嘛!”

守將震撼过后,旋即再度不屑的道。

这次还没等副將开口,整齐的炮鸣声再度响起,数十枚石弹也在那守將的眼中不断放大。

“將军小心!”

旁边的亲卫眼疾手快,一个飞扑將守將扑倒,就听的轰一声巨响,身后的城楼已然被破开好几个大洞,其中一颗石弹,好巧不巧的落在柱子上上,直接就把腰身粗的竹子撞得四分五裂,然后去势不减的撞入城楼之中。

片刻功夫,原本宏伟的城楼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余下的石弹或是落在城头之上,或是越过城头,飞入城中,石弹所过之处,不管是城墙垛口还是身披甲冑的守城士卒,尽皆被撞得四分五裂,飞溅的碎石犹如霰弹枪喷射的子弹一样,直接將身披甲冑的士卒打成了筛子。

紧接著便是第三轮、第四轮、第五轮。

第六轮炮击过后,城头之上的西夏守军,已经没有再敢冒头的了。

伴隨著持续的炮击,周军负责攻城的步卒,也在飞速朝著洪州靠近。

“给我瞄准城门,把城门给我轰开!”

看著三十门齐发的红衣大炮威力如此巨大,英国公一张老脸涨的通红,意气风发的挥舞著长剑,高声下令。

火炮齐发,木製的厚重大门,在数发炮弹之下,被炸的四分五裂,形同虚设。

可城门从来都不只有一道门,城门之后是翁城,翁城后的那道门,才是真正的城门。

一队队步卒顶著盾牌,推著井阑、轒轀车已然来到城墙之下。

眼瞅著步兵即將抵达城下,英国公一声令下,火炮的角度调高,炮弹也换成了开弹和轰爆弹。

炮弹犹如雨点般越过城墙砸向城內,无数民居被炮弹轰塌,无数百姓被炮弹波及,命丧当场。

在这一刻,只要有半点犹豫和仁慈,都是对这场战爭的不尊重。

负责攻城的步兵方阵也已经挺进到城墙底下,顶著举过头顶的盾牌,越过被炮弹轰的四分五裂的外门,步军方阵没有丝毫犹豫的进入翁城之中。

箭矢犹如飞蝗急雨般落下,却被宛若乌龟壳一样的盾阵挡住,就算有零星那么几支灌入盾牌间的缝隙之中,也无法伤及要害。

步军方阵不断推进,来到翁城之后的主城门,几个连鎧甲也没穿,各自背著个大背包,手里拿著类似工兵铲的短锹,迅速自盾阵之中跑出,来到城门前,一顿挖掘安放,拉长引线。

“退!”

隨著引线被点燃,盾阵迅速移动起来。

半晌后。

轰的一声巨响,声若天雷炸响,整座城楼都被震的颤动起来,簌簌的土石烟尘自门洞被震落,原本坚固的大门被炸开,汹涌的气浪自门洞之中灌出,直接將门后的西夏守军震飞不知多远。

周军却因提前躲到了门洞两旁,避过了爆炸產生的强烈衝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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