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林建军就踩著露水往江湾菜市场赶。

石板路被清晨的潮气浸得发滑,他拎著个竹篮,快步穿过卖早点的摊子。

油条的油香、豆浆的豆腥混著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在弄堂口织成一张热腾腾的网。

此刻的菜市场正是最热闹的时候,菜农们挑著担子刚到,筐里的青菜还沾著泥,活鱼在木盆里扑腾著溅起水。

“师傅,要最好的麻笋,带泥的那种。”林建军在一个菜摊前停下脚步。

摊主是个黧黑的汉子,闻言从筐底翻出几支裹著湿泥的麻笋,笋尖嫩得发绿:“刚从郊区挖的,七毛五一斤,要多少?”

这种笋很特別,只有夏天才有,也只有东海这边才有,燉汤一绝。

“来五斤。”林建军蹲下身,拿起一支掂量著。

前世在饮食公司当干部时,他跟著老厨师学过。

醃篤鲜的精髓在“鲜”,麻笋要选那种刚冒头的“黄泥拱”,壳薄肉厚,咬起来带股清甜,比冬笋更嫩,还便宜近一半。

这是他昨晚翻来覆去琢磨的改良关键,用麻笋替代冬笋,单这一项就能把成本压下去四成。

付了钱,又在肉摊割了三斤五肉、两斤咸肉。

五肉要三层肥瘦相间的“五三层”,咸肉得是后腿肉醃的,透著淡淡的酒香才好。

林建军把肉在竹篮里码好,又绕到拐角买了把香葱,这才往回赶。

回到家时,父亲林国强已经去红旗饭店上班了,走得时候和妻子打过招呼了,今天试灶就让建军自己来,等正式开业再回来帮忙。

母亲赵桂英此时正坐在天井里择菜。

新砌的灶台被擦得鋥亮,砖缝里的白灰衬得青灰色的砖块格外精神。

回来的路上经过废品站,把桌椅板凳的尾款八块钱给了老头,並招呼过会儿给自己送过来。

因为自己今天真的没时间过来提了。

大袋小袋的刚到家,母亲就迎了上来,帮林建军拎下一个口袋。

“买这么多菜?”

赵桂英抬头看他,眼里带著点心疼,至於儿子怎么有钱去置办这么些东西,她並没有深究。

自己的孩子,一定不会坑蒙拐骗的。

“这麻笋不便宜吧?这东西难挖,又难找,金贵著呢。”

“妈,这是做招牌菜用的。”

林建军把竹篮放在灶台上,拿起麻笋往厨房走,“您就等著尝鲜吧。”

赵桂英跟著进了厨房,看著儿子把麻笋外层的老壳剥掉,露出里面嫩白的笋肉,忍不住念叨:“你爸做醃篤鲜从不用笋子,说这时候的笋子都是外地运来的,发涩,不如冬笋绵密。”

“老法子也得改改。”

林建军笑著拿起菜刀,把麻笋切成滚刀块,“您看这笋肉,嫩得能掐出水来,只要处理得当,比冬笋还鲜。”

他往锅里倒了些冷水,把笋块放进去,又撒了把盐:“关键在焯水,加点盐能去涩,再滴几滴香油,笋肉更嫩。”

赵桂英凑过来看,见儿子动作嫻熟,刀工比自己还利落,忍不住愣了愣。

这孩子以前连菜刀都懒得碰,怎么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

什么情况?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他类型小说相关阅读M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