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玫瑰!执行命令!”贝亚特只犹豫了一瞬,立刻做出了决断。信任,在此刻压倒了理智的质疑。“所有人!火力全开!打它的脸!別让它低头!”

剎那间,所有残存的亲卫队机甲如同被注入强心针,从掩体后奋起!脉衝光束、火箭弹、甚至是机炮炮弹,如同狂风暴雨般砸向“堡垒iii型”的头部和主躯干。贝亚特的“红玫瑰”更是悍然冲前,肩部飞弹巢全弹发射,在巨兽的正面装甲上炸开一连串耀眼的火球!

“堡垒iii型”的驾驶者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近乎自杀式的全面反击激怒了,也可能是被干扰了视线。它发出一声沉闷的怒吼,头部主传感器疯狂转动,双臂重武器毫不犹豫地转向火力最猛的“红玫瑰”和集群方向,火箭巢喷射出死亡的尾焰,磁轨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就在它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正面佯攻部队吸引过去的那一瞬间——

“裸奔野兽”动了!

它没有走直线,而是以一种极不规则的、近乎癲狂的折线路径狂飆突进,每一次变向都精准地利用广场上的残骸和弹坑作为掩护,机身几乎是贴著地面,躲避著零星扫来的近防炮火。金属履带与碎石摩擦发出刺耳的尖鸣,裸露的线缆在高速运动中与空气摩擦出细小的电火。

三秒钟!如同马拉松般漫长的三秒钟!

在第三秒结束时,“裸奔野兽”如同从地狱中跃出的幽灵,猛地从“堡垒iii型”左翼视觉死角的一堆废墟后腾空而起!它巨大的机械臂高高扬起,那柄临时加装、粗糙不堪的巨型液压锤,在殖民星模擬夕阳的余暉下,反射著冰冷而野蛮的光芒!

“给我——跪下!”重灭的怒吼与液压系统超载的尖啸声混合在一起!

轰!!!!

重锤精准无比地、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那块新焊的装甲板上!力量之大,让“裸奔野兽”自身的反关节足部都深深陷入了地面!

咔嚓——嘣!!!

先是装甲板扭曲、撕裂的惨叫,紧接著是內部承重结构彻底崩断的恐怖巨响!高压液压油如同鲜血般从裂缝中疯狂喷溅而出!

“堡垒iii型”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顿,隨即失去了所有支撑,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如同被砍倒的巨人般,向著左前方轰然跪倒!巨大的惯性让它沉重的上身狠狠砸在地面上,扬起数十米高的尘埃和碎石,震动了整个广场!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隨后,是重灭打破寂静的、嘶哑却如惊雷般的吼声:“就是现在!”

下一秒,反应过来的亲卫队將所有积攒的怒火与狂喜,化作倾泻而出的毁灭性能量,暴雨般灌入那失去平衡、门户大开的钢铁巨兽体內!

爆炸声连绵不绝,最终化作一声巨大的殉爆,將那不可一世的“磐石”彻底吞没。

战斗结束后,波克第一个衝过来,用力拍打著“裸奔野兽”伤痕累累的装甲,激动得语无伦次:“妈的!小子!你这脑子…你这胆子…他妈的简直是亚歷山大附体!专捅大象的膝盖眼!老子服了!以后老子就跟你混了!”

周围的士兵们看著那台依旧冒著青烟、裸露著管线、却屹立在废墟与残骸之中的“裸奔野兽”,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与信服。

这一战,“裸奔野兽”与其驾驶者“重灭”之名,真正化为了废土上一个令人胆寒的传奇。

几次关键战役下来,重灭以他冷静到可怕的战术头脑、对机械近乎本能的理解、以及在战场上精准而高效的残酷,贏得了亲卫军乃至整个亚斯兰军的尊重。

训练和战斗的间隙,日子像上了锈的齿轮,缓慢而粗糙地滚动。但重灭和贝亚特之间,某种微妙的东西正在滋生。它存在於机甲维护时递过去的工具里,存在於深夜巡逻分享的劣质菸捲的沉默中,也存在於战斗间隙一个短暂交匯的眼神里。

这天傍晚,例行的巡逻任务结束后,贝亚特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返回自己的营房保养“红玫瑰”。她叫住了正准备去机库检查“裸奔野兽”损耗的重灭。

“餵。”她踢了踢脚边的一块小石子,语气听起来和平时下命令时没什么两样,但微微飘忽的眼神暴露了一丝不同寻常,“『裸奔野兽』今天动作利索了不少,看来石康的手艺没白费。『红玫瑰』的关节好像有点异响,你……耳朵灵,要不要一起听听看?顺便……我那还有点能下咽的东西。”

这大概是贝亚特·劳伦能想到的最蹩脚的“约会”邀请了重灭以检修机甲和分享食物的名义。

重灭愣了一下。他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贝亚特那副“爱来不来”却隱隱透著期待的表情,点了点头:“好。”

他们没有去餐厅,而是爬上了亲卫军驻地机库的外延顶棚。这里视野开阔,能望见远处荒芜的地平线和殖民星穹顶投下的、略显虚假的星光。风很大,吹得人衣服猎猎作响。

两人並排坐在冰冷的金属顶棚上,中间放著几块能量棒和一小壶水。

“小时候,”贝亚特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我爸——就那个老警长——管得严,觉得女孩子不该摆弄这些铁疙瘩。”她嗤笑一声,带著一丝叛逆的得意,“我就偏要学,半夜偷偷溜进警用机库,摸操纵杆,看维修手册。后来第一次偷偷启动机甲,差点把机库墙撞穿,被我爸逮住臭骂了一顿。”

重灭沉默地听著,这是他第一次听贝亚特提起这些琐碎的过去。

“不过从那以后,他好像就默认了。”贝亚特咬了一口能量棒,继续说道,“大概觉得我这性子,关不住,还不如让我学个明白,至少以后能自己保命。他说在这世道,能握紧方向盘和操纵杆,比什么都可靠。”

重灭看著远处的地平线,低声回应:“握得再紧,也有失控的时候。”他想起了那场风暴,想起了失控的机甲和生命,“机器会故障,敌人会偷袭。”

“那就在失控前,把它修好!在偷袭到来前,先把对方轰碎!”贝亚特毫不犹豫地接话,语气里是她一贯的自信和锋芒,“就像你的『裸奔野兽』,看著破烂,但每一次都能被你重新拉起来,变得比之前更凶。这才叫本事。”

她转过头看他,红色的髮丝在风中飞舞,拂过她的脸颊。星光下,她眼里闪烁著挑战和欣赏的光芒。

“说实话,”她看著他,“一开始我觉得你开著那堆破烂,简直是个不知死活的疯子。但现在……我有点好奇了,你到底能把它,还有你自己,变成什么样?”

重灭迎著她的目光。她的直白像一把锤子,敲掉了他惯常的沉默外壳。

“不知道。”他回答得很诚实,“但只要还能动,就会一直打下去。”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像是在评价她的机甲,“『红玫瑰』也很好,很快,很准。”

这不是一句讚美,更像一句实战评估。但贝亚特听懂了。在这片崇尚实力的土地上,这比任何华丽的恭维都更让她受用。她的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形成一个明亮而真实的笑容。

“算你还有点鑑赏力。”她哼了一声,语气里满是得意。她拿起水壶,喝了一小口,然后很自然地递给重灭。

重灭接过,也喝了一口。水很凉。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但这次的沉默不再尷尬。他们並肩坐著,望著脚下这片由她父亲统治、他们共同守护、也共同为之战斗的土地。

直到夜色渐深,风也越来越冷。

“下去了。”贝亚特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重灭也站起来,跟在她身后。从顶棚爬下来的梯子有些陡峭,贝亚特先下,重灭在上面下意识地护著。

安全落地后,贝亚特转过身。两人面对面站在机库巨大的阴影里。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和紧张。贝亚特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她向前迈了一小步,凑近重灭。

重灭的身体瞬间绷紧,但他强迫自己站在原地不动。

贝亚特抬起头,飞快地、轻轻地在那天晚上被破碎阀门外壳划伤、如今已留下一道浅浅疤痕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她的嘴唇柔软而温暖,一触即分。

“这是……投资。”她的声音比平时低,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脸在阴影下红得发烫,却努力维持著镇定,“我看好你能把那堆破烂变成真正的怪物。別让我亏本,听见没?”

说完,她不敢再看重灭的反应,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飞快地转身跑开了,火红的马尾在身后跳跃,很快消失在营房的拐角。

重灭愣在原地,仿佛被一道微弱的电流击中。脸颊被亲吻的地方残留著奇异的感觉。他下意识地抬手,用手指轻轻碰了碰那个位置。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著一丝她头髮上淡淡的、硝烟和机油混合的味道。

他站在原地良久,才缓缓转身,走向自己的机甲库。步伐依旧沉稳,但若仔细看,会发现他的耳根,在黑暗中红得厉害。

这一夜,有些东西悄然发生了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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