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番禺,琼林商会採取了更为灵活的策略。他们没有直接开设店铺,而是选择了与当地一家信誉良好、客源稳定的中等绸缎庄“福祥记”合作,在店內专门设立了“琼林素雪布”的销售专柜。

福祥记的掌柜起初心中还有些没底,可当第一批素雪布摆上柜檯,尤其是“琼林衣坊”的名声从府城那边传过来之后,专柜前很快就聚拢了不少人气。掌柜看著眼前比往日热闹数倍的人流,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心里那点疑虑早就烟消云散,只剩下一个念头:盼著琼林商会能再多供些货来。

这股迅猛的崛起之风,不可避免地刮到了本地那些老牌布行和绸缎庄的头上。尤其是那些扎根府城、经营了好几代、专门售卖苏杭松江精品布匹的“老字號”。之前琼林素雪布面世时,就已让他们感到了威胁,而这次成衣一出,特別是连上层官宦家眷都开始採购,实实在在地衝击了他们的生意。

在“清源绸缎庄”的后堂雅间里,几位身著团绸衫的掌柜围坐在一起,个个面色凝重。

一位掌柜忧心忡忡地开了口:“诸位,那『琼林素雪』的势头实在太猛了!先是卖布,现在又搞成衣,连知府大人的內宅都穿上了!咱们铺子里,这个月松江细布的销量,跌了快三成!”

另一人忍不住拍了下桌子:“何止三成!我『宝昌號』的几个老主顾,最近都跑去那什么衣坊了,说什么料子好、版型新。这琼林商会,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啊!”

第三个声音带著明显的焦虑响起:“听说他们那布,织造方法有些古怪,速度快得出奇,成本恐怕压得极低。长此以往,咱们这些苏杭来的高档布匹,高价还怎么维持?”

为首一位鬚髮皆白的老掌柜,缓缓捻著鬍鬚,眼神阴沉地说道:“琼林商会,还有他们背后的陈氏,绝不能任由他们这般鯨吞蚕食下去了。诸位,我们必须得好好合计合计,想个应对的法子才行。”他目光扫过眾人,“大家都出出主意,该找人脉的去找人脉,该出银子的出银子,该动手脚时也不能手软。”

与此同时,在琼林商会总部的议事堂內,则是另一番景象。

陈定海风尘僕僕地站在堂下,脸上带著明显的疲惫与无奈。自从上次返回后,他立刻再次出发,秘密走访了闽粤两省的產区。

“老爷,副会长,”陈定海声音有些沙哑地匯报,“种子,尤其是能適应我们岭南这种湿热瘴癘环境的良种,实在是不好找啊!”

他详细说道:“属下带人跑遍了漳州、泉州、潮州这几个素有產传闻的地方。当地农种的,大多是本地土种,不仅產量低,而且绒粗短,纺出来的纱线韧性很差,品质远远比不上北方產的。至於良种,本地的农都说,北方比如山东、河南等地的种虽然好,可一旦引到岭南,十有八九会因为水土不服,要么结的桃稀稀拉拉,要么就病害不断,根本收不上来多少好。”

陈定海顿了顿,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倒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只是风险太大。听几个跑过琼州海路的老行商私下提起,在琼州西南的临高、儋州一带,好像有野生的或者早年传过去的土,经过这么多年,或许有些能耐受湿热天气的品种留存下来。但琼州路远,海路又风波险恶,加上那边黎峒眾多,言语不通,贸然深入,恐怕会遭遇不测。即便真的找到了,能不能成功引种回来,也是未知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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