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昂是被一阵钻心般的头痛给弄醒的。

那感觉就像他通宵玩了一整晚的《欧陆风云4》,试图用拜占庭开局挑战奥斯曼,结果在存档前的最后一刻被“围城首都被突袭,稳定度-3,继承人暴毙”的弹窗给气昏过去。

宿醉般的眩晕感中,一股浓郁、复杂且陌生的气味钻入鼻腔。那不是他熟悉的出租屋里外卖盒与空气清新剂混合的味道,而是一种混杂著陈年羊皮纸的霉味、劣质墨水的涩味,以及远处隱约飘来的,类似马粪与腐烂蔬菜混合的酸败气味。

他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低矮、倾斜的木质屋顶,粗糙的梁木上掛满了灰尘和蜘蛛网,一缕苍白的光线从屋顶唯一一个巴掌大的、布满污垢的天窗艰难地挤进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昏暗的房间,高耸入顶的档案架……

这里是……哪里?

他挣扎著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张又长又旧的木桌上,身下压著几卷厚重的羊皮纸,硌得他胸口生疼。周围是十几张同样款式的桌子,七八个身穿亚麻衬衫、头戴假髮或乾脆光著油腻腻脑门的男人正无精打采地伏案工作。他们手中的鹅毛笔在羊皮纸上刮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莱昂的大脑一片空白,无数纷乱的、不属於他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衝击著他的神经。他叫……莱昂,一个孤儿,今年十七岁,在巴黎的財政总署档案室当一名最低等的誊抄文书。

“嘿,新来的,別装死了!”

一个粗暴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莱昂抬起头,看到一个身材臃肿、油光满面的中年男人正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著他。男人的假髮歪向一边,露出下面稀疏的真发,满脸的横肉因不满而抖动著。

这是这个身体的顶头上司,档案室的主管,杜邦先生。

“睡眼惺忪的蠢货,国王可不是按小时给你发薪水让你来这儿做梦的。”

杜邦先生的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莱昂脸上,“你今天的任务是抄完这些来自鲁昂的税务卷宗,要是晚上我检查的时候发现有错漏,你就连今天那点可怜的薪水都別想拿到!”

说罢,他“砰”地一声將一叠新的、散发著浓重霉味的羊皮纸卷扔在莱昂桌上,转身扭著肥胖的身躯走开了。

周围的同事们投来几道幸灾乐祸的目光,隨即又迅速低下头,继续著自己枯燥的工作。没有人同情,也没有人关心。在这个庞大帝国的官僚机器最底层,每个人都是一颗被磨得失去稜角的螺丝钉,唯一在乎的,只有自己能否在下个月领到薪水,买到足够让家人不至於饿肚子的黑麵包。

莱昂怔怔地看著桌上的羊皮纸卷,那些用体法语书写的、关於盐税、人头税、什一税的繁琐记录,在他的脑海中竟能被清晰地辨认出来。他真的成了这个18世纪的法国文书。

绝望感如冰冷的潮水般將他淹没。

1786年的巴黎……这意味著什么?

他这个现代歷史系的研究生再清楚不过了。

三年后,攻占巴士底狱;七年后,路易十六上断头台;然后是雅各宾派的恐怖统治,连绵不绝的反法同盟战爭,以及那个科西嘉怪物的崛起……这是一个烈火烹油、风云激盪,但也人命如草芥的时代。而他,一个无权无势、无依无靠的底层文书,就像是歷史洪流中的一粒尘埃,任何一个浪头打来,都能让他粉身碎骨。

除了这些,更致命的是,在这个没有抗生素,没有乾净水源,连感冒都能轻易夺走人命的时代,底层,就意味著飢饿;飢饿,就等於死亡。

就在他感觉估计这辈子也要完犊子的时候,一个奇异的景象毫无徵兆地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那是一个半透明的、带著淡蓝色光晕的界面,如同他玩了上千小时的游戏ui,轻盈地悬浮在视网膜上,只有他自己能看见。

界面左上角,是一面精致的鳶尾旗帜,下面跟著一连串让他心跳骤停的数据:

……

【法兰西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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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主:路易十六(行政能力: 2,外交能力: 5,军事能力: 3)

稳定度:-1 (社会动盪)

国库:1,874,500弗(极度危险)

年度財政总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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