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腊月
三千人的怒吼,匯聚成一股惊天动地的声浪,衝破云霄,震得整个营地都在嗡嗡作响。
那声音里,不再有茫然和麻木,只有一种被唤醒的、原始而炙热的血性与忠诚!
卢象升站在台下,怔怔地看著眼前这一幕,只觉得一股热血从脚底直衝头顶。
他读了一辈子圣贤书,自问也懂得如何激励士气,但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以前的那一套,与皇帝的手段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陛下他……他简直天生就是驾驭人心的雄主!
他懂得如何將最现实的利益与最崇高的理想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化为最强大的战斗力!
朱由检看著台下那一张张涨得通红、神情激动的脸,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思想钢印,已经初步打下了。
这支军队的灵魂,从今天起,將牢牢地刻上“忠於皇帝”和“保家卫国”的双重烙印。
他转过身,对卢象升郑重地说道:“建斗,朕把他们交给你了。朕的训练之法,你可放手去做。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三个月后,朕要看到一支脱胎换骨的铁军!”
“臣,遵旨!”卢象升单膝跪地,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臣必不负陛下所託,若不成军,臣愿提头来见!”
朱由检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那群仍在嘶吼的士兵,转身走下了点將台。
时间,是世间最公正也最无情的存在,它不为帝王的焦虑而停留,也不为百姓的苦难而驻足。
在朱由检夜以继日的忙碌与整个大明帝国迟缓而痛苦的转向中,时光的车轮毫不留情地碾过了天启七年最后的几个月,將歷史的车辙深深地烙印在了崇禎元年的门槛上。
陕西的雪灾急报,与孙传庭抵达后先礼后兵、魏忠贤则如疯狗般强行撕开士绅粮仓的加密密报,交替著摆上朱由检御案的左右两端,一份代表著天灾的严酷,另一份则展示著人祸的破局。
京西大营方向,卢象升的名字开始频繁出现在军报之中,这位年轻的天子腹心,正以一种近乎自虐的方式,將朱由检提供的跨时代训练手册变成了勇卫营新兵们每日的噩梦与脱胎换骨的熔炉。
士兵们的哀嚎与体能的飞速增长一同被记录在案。
而在更遥远的辽东,帝国宿將孙承宗则像一头沉默的老狼,用皇帝拨下的真金白银一点点加固著残破的防线,並且在七天前用一次精准的小规模反击,警告著关外那头日益壮大的野猪皮,大明的北疆尚有獠牙。
那笔从魏忠贤身上榨出的一千多万两白银,如同最强劲的心臟起搏器,被朱由检精准地注射到了大明帝国最需要供血的几个关键部位。
一部分化作了遮蔽运河的粮船船队,由皇商督办,在江南水乡以远高於市价的价格疯狂扫货,这些粮食绕开了沿途官僚层层盘剥的关卡,直接由水路转陆路,在冰封之前艰难地输往饿殍遍地的陕西。
另一部分则变成了崭新的甲、锋利的腰刀、成桶的火药和按月足额的军餉,秘密送到了蓟镇边军和勇卫营士兵的手中。
当那些大头兵们第一次將沉甸甸闪著诱人光泽的崭新银元宝攥在手里时,他们眼中爆发出的光芒,足以灼伤任何一个试图对他们宣讲那些大道理的文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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