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朕需要一条狗。”朱由检的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一条懂得以恶制恶,知道如何撕咬、如何恐嚇、如何无所不用其极的疯狗!魏忠贤,就是朕为你选的这条狗,就是朕递给你的那把粪叉!”

“他去陕西,不代表朝廷,只代表朕的阴暗面。他所做的一切恶事,都由他一人承担。他会用最卑劣的手段,去敲开那些士绅大户紧闭的粮仓;他会用最残忍的酷刑,去撬开那些贪官污吏藏匿银两的地窖。他负责为你这柄君子之剑扫清所有障碍,他负责把那些见不得光的垃圾全部清理乾净!”

“现在,你告诉朕,”朱由检盯著孙传庭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为了救活陕西上百万快要饿死的百姓,暂时忍受与魏忠贤同行,让你这柄君子之剑,能更快更准地斩向敌人,你愿不愿意?”

孙传庭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一尊石像。

朱由检的话,彻底顛覆了他对君臣之道和为官之道的认知。

这位年轻的天子,竟然如此的实用主义,如此的冷酷无情,甚至不惜动用天下第一国贼去办事!

他的心中,圣贤的教诲与残酷的现实在激烈地交战。

与阉贼为伍,是奇耻大辱。

但若能因此救活百万生民……

个人的清誉与百万人的性命,孰轻孰重?

这是一个几乎无解的电车难题。

许久许久,久到殿外的阳光都开始变得刺眼。

孙传庭缓缓地將那顶乌纱帽重新戴回头上,然后直起身子,对著朱由检深深一拜。

他没有说“臣遵旨”,也没有说“臣明白了”。

他只是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语气说道:“陛下,臣有一言。”

“讲。”

“若此獠在陕西,有任何超出陛下所授范围之举,或胆敢再行危害社稷之实,”孙传庭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气,“臣必斩之!以谢天下!”

朱由检笑了。

他知道,孙传庭妥协了。

这位刚正的君子,最终还是选择將苍生置於个人荣辱之上。

“准。”朱由检乾脆利落地答道,“朕给你这个权力。他是你的工具,如何使用,何时丟弃,朕相信你的判断。”

孙传庭再次叩首,这一次,再无迟疑。

“臣,领旨谢恩!”

就在孙传庭艰难地接受了这个魔鬼搭档的同时,另一场风暴,正在京城之中酝酿。

在紧邻北镇抚司衙门不远处的一座新修葺的官署前,突然变得热闹非凡。

在一阵不甚响亮的鞭炮声中,一队面容冷峻的太监在新任司礼监秉笔太监曹化淳的亲自带领下,將一块覆盖著红布的巨大牌匾,高高掛在了门楣之上。

红布揭开,四个御笔亲题、杀气腾腾的烫金大字赫然映入所有人的眼帘——

西缉事厂!

“西厂!”

“天吶!是西厂!成化爷时候的那个西厂又回来了!?”

“这是要变天了吗?先是魏忠贤没死,现在连西厂都復立了!”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无论是街边的百姓还是恰好路过的官员,看到这块牌匾无不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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