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低声音回道:“回陛下,厂卫內部人心惶惶。原先的骨干都怕被清算。而东林一派的官员正四处活动,安插自己的人手,意图掌控厂卫。”

“想得美!”朱由检冷笑一声,“厂卫是朕的刀,什么时候轮到他们来染指了?传朕的密旨,东厂暂时由许显纯代理都督,告诉田尔耕和许显纯,他们的罪,朕可以暂时记下。想活命,就给朕办好两件事。”

“请陛下示下。”

“第一,把所有阉党核心成员的家產和所有东林党人的家產,给朕查得一清二楚!不是抄家,是暗查!每一笔田產,每一间铺子,每一个藏银的地窖,朕都要知道。”

“第二,给朕盯紧了京城里那些上躥下跳的言官和东林党魁。他们见了谁,说了什么,在哪里聚会,商议了什么,朕要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们不是喜欢风闻言事吗?朕就让他们自己也尝尝这种滋味!”

王体乾听得心头髮寒,他深深地低下头:“奴婢……遵旨。”

“去吧,让他们儘快给朕拿来一份『投名状』。”朱由检挥了挥手。

正如朱由检所预料的那样,他上午在文渊阁的新政,到了下午,就如同十二级的颶风,席捲了整个京城的官场。

消息传出,朝野震动!

尤其是“非有州县任职经歷者不得入阁”这一条,简直就是一枚投向翰林院这个东林党大本营的重磅炸弹!

一时间,京城內但凡与东林党沾点边的官员府邸,都是车马盈门,人声鼎沸。

其中,最热闹的莫过於东林党在京的领袖人物之一,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钱谦益的府邸。

钱谦益,字受之,號牧斋,別称水太凉。

此人乃是万历三十八年的探,诗文冠绝一时,在士林中名望极高。

他自视甚高,一直以东林正统、未来內阁首辅自居。

魏忠贤倒台后,他本以为自己入阁拜相已是板上钉钉之事,谁料到等来的却是这样一盆冰水。

“荒唐!简直是荒唐至极!”

钱府的书房內,钱谦益將手中的茶杯重重地顿在桌上,茶水四溅。

他那张素来以儒雅闻名的脸上,此刻布满了怒气。

书房里,坐著七八位东林党的骨干成员,个个义愤填膺。

一名年轻的御史激愤地说道:“陛下此举,分明是倒行逆施!自古以来,翰林院便是为国家储相之地,非翰林不入內阁,乃是祖宗传下的规矩。陛下竟然要让那些只知催科钱粮、满身铜臭的俗吏入阁,这是对斯文的践踏!对圣贤之道的背弃!”

另一名吏科给事中也附和道:“没错!更可恶的是,陛下竟然留著黄立极、施凤来那样的阉党巨憝在內阁,反而要对我等清流加以限制,这是何道理?难道陛下要为阉党翻案不成?”

“牧斋公,我等不能再坐视不理了!”眾人纷纷將目光投向钱谦益,“必须上疏力諫,请陛下收回成命,严惩阉党余孽,还朝堂一个朗朗乾坤!”

钱谦益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他比这些年轻人看得更深。

皇帝此举,哪里是简单的倒行逆施?新的奏章流程看似高效,实则是將权力重新收归於君上。

而改革阁员任用制度,则是釜底抽薪,断了他们东林党人通过翰林院掌控內阁的根!

这位年轻的皇帝,心机之深,手段之狠远超所有人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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