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有建奴虎视眈眈,內有流寇烽火四起,朝堂之上党爭不休,军队腐败烂到根底……

这个兵部尚书,只要坐上去,就等於把半个身子探进了棺材里。

“孙尚书,陛下宣您覲见。”

退朝之后,王体乾小跑著走下丹陛,来到孙承宗面前说道。

他微微頷首,跟在了王体乾的身后,在百官的注视下走向了乾清宫。

乾清宫內,温暖如春。

朱由检挥手屏退了所有內侍,只留下王体乾一人垂手侍立在远处。

他没有坐上那高高在上的龙椅,而是亲手为孙承宗搬来一个锦墩,放在自己的书案旁。

“老师,请坐。”

“陛下,老臣不敢。”孙承宗连忙推辞,“君臣之礼不可废。”

“在朝堂上,您是臣,朕是君。但在这里,没有外人,您是皇兄的老师,就是朕的老师。”朱由检的语气不容置疑,他按著孙承宗的肩膀,让他坐下,“朕自幼丧母,是皇兄和皇嫂教朕读书,教朕明理。这份情谊,朕一刻也不敢忘。”

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让孙承宗眼眶微热。

他知道,皇帝这是在向他交心。

“陛下……”孙承宗感慨万千。

眼前的少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在信王府里沉默寡言,只能將所有心事藏在心底的孤独皇子了。

他的身上,多了一种执掌天下的威严和深沉。

“是啊,长大了。”朱由检自嘲地笑了笑,“再不长大,就只能等著被人吊死在煤山的歪脖子树上了。”

孙承宗心中大骇,不知皇帝何出此言。

朱由检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他亲手为孙承宗倒上一杯热茶,然后开门见山:“老师,朕知道,这次仓促起復您,让您执掌兵部,您心中一定有很多疑惑。”

“老臣惶恐,唯陛下之命是从。”

“不,朕要您说实话。”朱由检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朕需要您的智慧,而不是唯唯诺诺的服从。朕把兵部这个烂摊子交给您,是有朕的用意。”

他站起身,走到那副巨大的舆地图前。

“朕从王之臣家里,锦衣卫抄出了二十多万两银子。”朱由检的语气平淡,却透著一股森然的寒意,“二十万两,大明十分之一的岁入。一个兵部尚书,不思整军经武,却只知搜刮自肥,这样的兵部,能指望它做什么?”

“所以,朕需要一个人,一个朕绝对信得过,压得住场面,更看得懂大局的帅才来执掌兵部这个枢纽!”他的声音斩钉截铁。

“这个人,必须有足够高的声望,能让朝野上下的非议暂时平息。”

“这个人,必须有丰富的军旅经验,知道仗该怎么打,兵该怎么练。”

“这个人,还必须对朕忠心耿耿,能成为朕推行军制改革最坚实的后盾!”

朱由检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著孙承宗:“放眼整个大明,除了老师您,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这番话,如同一股股热流,冲刷著孙承宗的心房。

君王坦诚至此,夫復何求?

“陛下谬讚,老臣愧不敢当。”孙承宗站起身,深深一揖,“陛下但有驱驰,老臣万死不辞!”

“好!”

朱由检要的就是这句话,他將孙承宗扶起,重新按回座位上,

然后他转过身,手指在舆地图上那条从山海关到宣府、大同的漫长防线上重重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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