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淬火之始

东方寂强行拧腰，重心不稳：“呃！”

写轮眼疯狂转动著將跡部引拍动作的每一个细微角度、力量传导的点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几乎是用身体被衝击的动量去推动球拍迎击

球拍的甜区精准捕捉到来球，回击！但质量极其勉强！

“不够看！”

跡部的打击毫不停歇

压力！排山倒海的压力！

没有华丽的技巧，只有最冰冷精准的基础击球

如同巨大的攻城槌，一次次轰在东方寂身上

每一球都携带著超越常识的巨力

每一球都打在他上一球后身体调整中最僵直、最不適的瞬间

每一球都逼迫他將刚刚恢復一丝协调的身体再次砸向失衡的边缘

金属护具在一次次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中呻吟

东方寂的双脚在塑胶地上滑出刺耳的刮擦声

汗水浸透了內里的衣衫，又被金属闷在体表，如同蒸笼

三十分钟过去，东方寂仿佛一块在铁砧上被反覆锻打、变形的顽铁

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在剧烈抽搐

眼前血红的视野边缘开始闪现灰黑的噪点与扭曲的光斑

跡部的身影轮廓在视野里出现了重影。

过度凝聚、过度消耗的瞳力

在身体严重拖累下，开始达到极限

这时，跡部微微停顿，那惯常抚摸泪痣的动作带著一丝冰冷的玩味

“试试这个吧。”

那熟悉的小幅度引拍，诡异的手腕下切发力

唐怀瑟发球

血色的世界骤然被那贴网急坠的金色幻影占据！

写轮眼本能地催动到极限！

疯狂解析旋转核心与落点！

身体在意志怒吼下爆发出最后的潜能，前倾

然而，就在大脑將解析信息传递向运动神经的千分之一秒

嗡！

视野中心骤然一片刺目的白芒

接著是绝对的黑暗

旋转的勾玉如同超载烧毁的精密晶片

瞬间停止了旋转，猩红的光泽散乱开来

瞳力连接强行中断

眼前只剩下呼啸而来、如同死兆的金色球影

身体瞬间失去了目標导航

黑暗剥夺了他对球路的预判！世界失去了方向

啪——！

一声沉闷的钝响

不是击球声

是沉重结实的撞击

网球狠狠砸在了东方寂左肩的金属肩甲上

巨大的力量將他推得踉蹌数步才勉力站稳

左肩传来被攻城锤直接命中的剧痛和麻木感

他猛地甩头，闭眼，再睁眼。

黑暗消失，猩红重新匯聚，三勾玉急速旋转

但聚焦明显迟滯了一瞬，视野里的跡部依旧带著微微的重影

跡部並未追击，球拍优雅地撑著地面，冰蓝色的眼眸洞悉一切

“失焦了？”

他声音平静无波，没有讥讽

只是在陈述一个確凿无误的观测结论：“过载…你的眼睛跟不上身体的崩坏速度。”

“这种状態进化的代价，想清楚了吗？”

东方寂重重喘息

身体每一次起伏都伴隨著骨骼深层的钝痛和肌肉撕裂的灼烧感

而左肩护具下的痛感更是鲜明而沉重

视线艰难地、一点点地终於聚焦在跡部身上

那双猩红的眸子里，惊悸被更深的冰寒吞噬

余烬里燃起的，是一种混杂著疯狂与执拗的东西

那不是恐惧失败

而是对眼前这堵名为极限的厚重壁垒

生出不死不休的、彻底的占有欲

东方寂缓缓挺直了腰背，沉重护具下的胸膛起伏剧烈。

一个字也没有回答，但他重新握紧球拍

將重心沉入伤痕累累的双腿，摆出了准备承受一切的姿势

目光死死钉在跡部身上，无声，却胜过任何言语的嘶吼。

跡部看著他眼中那团混杂著痛苦与疯狂的战意

嘴角终於勾起一丝真正有了温度的弧度

那弧度里，带著一丝如同看到绝世矿胚即將淬火成刃的期待。

他没有再问

球，再次拋起

地下训练场的白炽灯无声地亮著，映照著这一场残酷无情的熔炼。

在汗水浸透护具的黏腻中，在身体不断发出濒临断裂的哀鸣里

在视野明灭闪烁的血色边缘，某扇未知的门扉

似乎被这纯粹的痛与执著，推开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