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黄昏到深夜,时间在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闷中缓慢流逝。

白韶没有吃晚饭。

当妹妹白薇薇端著一碗热气腾腾的一碗麵,小心翼翼地走进他房间时,看到的是他如同雕塑般坐在床边……双眼无神地望著窗外的背影。

食物的香气在房间里瀰漫开来,却无法勾起他一丝一毫的食慾。

胃里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堵住,沉重而冰冷……发生的事情有点太多了,让他一时之间有点难以消化。

“哥哥……”白薇薇怯生生地开口,將餐盘放在他的书桌上,“多少……吃一点吧?不吃饭的话,身体会受不了的。”

她的小脸上写满了担忧。

下午哥哥那近乎崩溃的模样,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她很担心,哪怕平日里她也会和自己的哥哥斗嘴,但她还是会害怕他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出现什么心理阴影,会不会……想不开。

白韶缓缓地转过头,看著妹妹那双因为担忧而泛红的眼睛,心中一痛。他勉强地牵动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伸出手,揉了揉妹妹的头髮。

“我没事,薇薇。

只是……没什么胃口。你先去吃吧,不用管我。”他儘量將声音放的温柔……但仍然能感受得出他语气中复杂的情绪。

“可是……”

“听话,没关係的。”

白薇薇还想说些什么,但在看到哥哥那不容置喙的眼神后。

只能咬著嘴唇……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房间。

房间的门被轻轻带上,再次將白韶与外界隔绝。

他没有骗妹妹,他是真的没事,至少身体上是。

精神层面上,他感觉自己像是一艘在狂风暴雨中迷失了航向的小船,隨时都可能被名为“现实”与“荒诞”的两股巨浪撕成碎片……

让他真的很难消化自己现在的世界观。

一下午的时间,他都在反覆思考那两件截然相反、却又同时发生的事情。

安槐死了。

这是一个由她父母亲口证实,由妹妹转述的,冰冷残酷的事实……

是的,是事实……

安槐是被海水淹死的,甚至连尸体的照片都被她的父母拍给了自己。

安槐约他今晚见面。

这是一个由那个面板发布的的“邀约”。

他应该相信谁?

是相信那个陪伴了自己十七年的女孩已经香消玉殞的噩耗,还是相信那个能让他穿墙……能把肉球描述成美少女的离谱面板?

他不知道,但是他觉得他应该要去看看……不管因为什么原因。

……

夜色渐深,墙上的时钟指针缓缓指向了九点。

白韶终於从床上站了起来。他换下家居服,穿上了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和牛仔裤,然后走出了房间。

客厅里,白薇薇正抱著抱枕蜷缩在沙发上,电视开著,但她的注意力显然不在上面,一看到哥哥出来,她立刻坐直了身体。

“哥哥,你要出去吗?”

“嗯,”白韶点了点头,走到玄关处换鞋,“出去一趟。”

“去……去干什么?”妹妹的声音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白韶繫鞋带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抬起头,迎向妹妹担忧的目光,沉默了片刻后,用一种平静到近乎冷淡的语气回答道:

“去见一个老朋友。”

说到底,白薇薇的年纪还太小,她能隱约感觉到死亡是一件很沉重……很悲伤的事情,但对於其中蕴含的生离死別的真正意义,其实还不是很懂。

她只是单纯地担心哥哥的状態。

听到哥哥的回答,又见他神色还算平静,白薇薇心中的担忧稍稍放下了一些。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叮嘱道:“那……那哥哥你要早点回家。”

“会的。”

……

夜风带著夏末的余温,迎面吹来,將白韶额前的碎发吹得有些凌乱。

他骑著自己那辆半旧不旧的电动车,穿行在a市夜晚的街道上。

路灯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又被下一盏灯缩短,周而復始。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又似乎装满了无数纷杂的念头。

“老地方”……

这个词,对於他和安槐来说……有著特殊的指向性。

那不是什么咖啡馆,不是什么电影院,而是城南河滨公园里……一座跨河石桥下的桥洞。

一个……只属於他们两个人的秘密基地。

电动车的车轮碾过路面,发出单调的声响。白韶拧著电门,速度越来越快,仿佛想要藉此甩掉心中那份愈发沉重的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

或许,是朋友骤然离去所带来的巨大空虚感,让他无法接受……想要去寻找一丝一毫对方还存在过的证明。

又或许,仅仅只是因为好奇心在作祟,想要亲眼验证那个荒诞面板所说的话,想见证一下这个世界是否真的不凡,一切到底是真是假。

其实他自己心中也不太清楚……

很快,河滨公园到了。

將电动车停在路边锁好,白韶走进了公园。

夜晚的公园很安静,只有零星的虫鸣和远处传来的车流声……

不过,夏季的蝉鸣真的很吵,白韶一直这么认为。

他径直走向那座熟悉的石桥。

桥边立著一圈半人高的石柵栏,用以防止行人失足落水。

按照以往,以他这个不怎么锻链的身体。

光是翻过这个柵栏都要费不小的劲……而且姿势绝对谈不上雅观。

但今天……不一样了。

白韶看著眼前的石柵栏……深吸一口气。

他调动起脑海中那股新生的记忆,发动了名为【穿墙】的能力。

没有光效,没有声音。他只是像往常一样,迈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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