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大约八点半。
逼仄的筒子楼里还瀰漫著炒菜的油烟味。
小孩们打闹,大人们围堆堆,还有刚结婚两口子正在拌嘴,吵著闹著要去看医生。
陈屿听了就想笑,心想看医生也没用啊,西地那非还要等二十年才上市呢。
他小心地关上房门,儘可能不让邻居们发现,隨后继续收拾带回来的东西。
陈屿住的是职工宿舍,一室一厅35平方,是这个年代的標配,他一个人住,日子倒也算瀟洒。
別小看,这年代能分到这样的宿舍已经很不容易,好多人求都求不来。
至於那些住了一家三口或者四口的,拥挤程度简直跟彼时的香港有一拼。
就这么点空间,摆两张床都费劲,吃饭都要收著腿。
两口子想做点啥基本很难~
以前梁文到也公开抱怨过,香港空间太小,年轻人连打灰机都没地方,其实这边也差不多。
没办法,这个年代还不兴商品房,住集体宿舍才是主流,就算分房也是分这种。
三四十平是主流水平,七八十平那是高档水平,一百平以上的很少见。
入夜,陈屿简单冲了个澡,隨即穿衣躺下。
由於天气炎热蚊子多,电风扇还没修,因此翻来覆去根本睡不著。
想想自己穿来也有一段日子,陈屿也忍不住盘算起来。
眼下是1979,一个做什么都很尷尬的年代。
虽然这时候已经开始出现个体户,但这些个体户大多是待业知青自己搞起来的。
这部分人没地方愿意接受,为了生活不得不这样。
这就是最早的个题户,说是这么说,但其中的贬义色彩挺浓,那个年代基本上就跟社会閒三人员划等號,出去相亲都被歧视。
当然做其他生一也不是不可以,但有风险。
用这个年代的话来说,这叫头鸡倒把。
根据规定,搞长途贩运和赚差价都不行,是严格禁止的行为。
所以这时候建议做生意的都要缓缓,因为真不合適。
虽然上面明確了改歌方向,但是具体怎么改,又如何开放,还在摸著是头过河。
没办法,短时间內要改变观念还是很难的。
但这確实是一个万物復甦、冰层裂开的年份。
你能清晰地听到冰裂的声音,感受到春水的暖意,但冰面依然存在,踩上去隨时有掉进冰窟的危险。
大多数人仍在观望,只有最胆大、最走投无路的人才敢下河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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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屿不至於无路可走,仔细研究了一番后,他还是决定干老本行——当个写手。
作家二字听起来高雅,但束缚也最大。
端坐庙堂,笔底要讲格调、讲立场、讲意义,一句一句皆如履薄冰。
关键是言不能由心,写著写著连自己都不晓得那是个啥玩意。
但是写手就不一样了,少了那么一丝神圣的意味,市井气息浓厚,可以隨便浪。
他们写工厂女工的夜班心事,写弄堂里小贩的吆喝与嘆息,写青年骑自行车穿过城区时那一瞬恍惚的自由。
当然,你非要写玉米地那些事也没人管,顶多不让你出版。
这些文字不登大雅,却真实如呼吸;
不追求传世,却精准地戳中普通人情绪的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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