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视死犹归

成廉猝不及防，剧痛钻心，手上长戟再也握持不住，“哐当”一声脱手坠地！

“阿廉！”吕布目眥欲裂，狂怒之下，攻势出现了一丝破绽！

“阿母！”飢鼯血红的眼睛猛地亮起，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手中剔骨尖刀直刺吕布心窝！

在这千钧一髮之际——

疤脸汉子弃了手中兵刃，合身扑上，从背后死死抱住了飢鼯！用尽全身力气锁住了他的动作！

“噗！噗！噗！”飢鼯疯狂挣扎，反手將短刀向后乱捅，刀刃入肉的闷响令人牙酸！疤脸汉子身体剧震，口中溢出血沫，却硬是咬紧牙关，一声未吭，双臂如同铁箍般越收越紧！

“死！”吕布发出了雷霆般的怒吼，全身力量灌注於双臂——

刀光闪过！

一颗头颅冲天而起！飢鼯癲狂的表情永远凝固。

吕布一刻也没有停歇，转身就向雷公杀去。

却见雷公早已撞开拦路的民防团，狼狈不堪地冲了出去。

吕布刚要去追，却看见倒在地上的疤脸汉子，他脚步一顿，猛地扑到疤脸汉子身边。

疤脸汉子胸前已被鲜血彻底染红，看到吕布，涣散的眼神勉强聚焦，气若游丝：“二郎……虖河城……你救我一命……今天……还给你了……”

吕布双手颤抖，想要按住那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却发现根本无从下手，声音嘶哑：“別说话！挺住！你给我挺住！”

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是刘石解决了几名负隅顽抗的雷公亲卫，快步赶了过来。看到地上奄奄一息的疤脸汉子，这个铁打的汉子眼眶瞬间红了，蹲下身，嘴唇哆嗦著，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疤脸汉子望向刘石，似乎想说什么，却已发不出声音，只是用尽最后力气，朝著刘石，使劲挤出了一个微笑，然后，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刘石的眼泪终於滚落下来。

……

大战过后，石门障內一片狼藉。眾人默默地收治伤员，清理战场，空气中瀰漫著浓重的血腥味。

杨氏泪眼婆娑，小心地为成廉重新包扎伤口。成廉脸色苍白，试图握住杨氏的手，却怎么都使不上力气。

障外空地上，很快便立起了一座座简易坟塋。吕布、刘石、以及所有倖存下来的刘石手下弟兄，都静静地站在坟前，无人言语。

就在这时，远处烟尘再起。

苦蝤带著一队人马疾驰而至，来的却不只是苦蝤，那个方才逃之夭夭的雷公竟也被五大绑著拖拽在马后！雷公浑身是血，狼狈不堪，却依旧昂著头，只是血污之下，看不出脸上的表情。

吕布瞥见雷公的下一秒，无言的抽出长刀，方才眼中的悲愤又重新变成了杀意。

“且慢！”苦蝤猛地抬手拦住吕布，“暂留他一条命，可能还有用处！”

他目光扫过眾人，沉声道：

“虖河城……破了。大羆和哀狖……力战被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