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的一处背风洼地,雷公烦躁地踱著步,远处,一名探子急匆匆地奔到他面前,呼哧带喘地报告:

“头领!石门障出来一队人,约莫二十人上下,往北去了!”

雷公眼睛一瞪:“领头的是谁?”

“是……是那个在虖河城杀了壤虫头领的崽子!”探子声音发颤。

“吕家那个?!”雷公浓眉拧紧,自语道,“竟是这小崽子带队……”他隨即又问,“支就城呢?苦蝤那老狐狸有什么动静?”

“支就城……还没有动作。”

雷公骂了一句:“婢养的,苦蝤这老贼,果然比小崽子沉得住气!”

这时,一个身影从一旁的暗处显现出来——竟是个女人!身形高挑,穿著不合身的皮袄,袖口和衣摆都被裁短以便活动。她面色黝黑,风吹日晒的痕跡很重,一道浅疤从眉骨划过,使她的面容显得颇为可怖,她腰间挎著一柄环首刀,站姿松松垮垮,却兀自带著一股悍气。

“还犹豫什么?就石门障了!”女人声音沙哑。

雷公瞥了她一眼,有些犹豫:“再等等看支就城那边的动静。要是能打下支就城,就能和虖河城互为犄角。那石门障就算拿下来了,和虖河城中间还隔著头曼和支就,到时候一南一北,首尾也顾应不上!”

女人嗤笑一声,啐了一口:“姓张的!磨磨唧唧,你莫不是上次在虖河被那小崽子嚇破了胆吧?”

“你!”雷公勃然大怒,额角青筋暴起,“你別以为……”

话未说完,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凑近了他,是那个痴傻儿飢鼯!他依旧是那副模样,头髮脏乱,眼神空洞,就那么直愣愣地“看”著雷公——或者说,是看著雷公身后的不知什么东西。

雷公被他看得浑身一激灵,到了嘴边的狠话硬生生咽了回去,烦躁地一挥手,骂骂咧咧道:“行行行!就石门障!”他猛地转向那女人,咬牙切齿地低吼,“五鹿!你可別后悔!”

……

石门障內,气氛截然不同。

成廉正在一片空地上指导民防团操练。成婚之后,他也有了些许变化,虽然依旧沉默寡言,但眉宇间柔和了许多,让人觉得比以前多少更容易亲近了些。

“腰沉下去!手要稳!看前方,別低头!”

因青壮大多去了临沃盐场,所以石门障的所谓“民防团”,多是留下来的老弱。他们手中的“兵器”五八门,削尖的木棍、锈蚀的柴刀、甚至还有沉重的捣衣杵。战斗力可想而知,不过即便如此,成廉依旧教得一丝不苟。

他的妻子杨氏也在人群中忙前忙后,给满头大汗的乡邻递上水碗,低声鼓励著几个胆怯的妇人。她动作利落,眼神清亮,不见寻常女子的娇怯,反倒颇有几分韧劲。

这时,刘石手下的疤脸汉子快步走了过来,凑到成廉耳边低语了几句。成廉听著,脸色逐渐凝重,点了点头。疤脸汉子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匆匆离去。

成廉深吸一口气,转向操练的眾人,提高了声音:“诸位乡邻!听我號令!所有人,立刻前往刘队率处集合!速度要快,不得延误!”

人群一阵骚动,有些茫然和惊慌。杨氏却立刻反应过来,她二话不说,率先搀扶起身边一位行动不便的老嫗,同时对周围人喊道:“都听成郎的!快!互相照应著点,去刘队率那边!”

在杨氏的张罗下,乡民们立刻行动起来,扶老携弱,向著障塞中心转移。

成廉看向杨氏,眼中闪过感激和担忧。杨氏迎上他的目光,用力点了点头。

……

刘石已然披掛整齐,立於障內一处地势略高的残垣上,冷静地注视著下方错综复杂的巷道。这里是他经营多年的地盘,每一处窝棚的朝向,每一条狭窄通道的拐角,他都瞭然於胸。他手下剩余的能战之力已依令散入各处位置,如同张开了一张罗网,只待猎物闯入。

没过多久,西北方向烟尘大作,蹄声如闷雷般滚来!

刘石目光一凝,握紧了手中长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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