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箭!”

惊呼声此起彼伏。火光下,一件件沉睡了两三百年的青铜兵刃被取出,堆放在一旁。

郭泰早已停手,看著堆积如山的兵器,脸上有震惊,也有狂喜。魏越和刘何张大了嘴巴,俩人对视一眼,小声欢呼了起来,远处,王鋃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看向吕宣的眼光复杂了许多。

吕宣心中长舒一口气。此墓的陪葬兵器足以装备五十人而有余。此外,还有不少铜器、陶器以及相当数量的铜钱。

清理工作持续了半夜,直到將这里基本掏空。收穫堆成了一座小山:

兵器:铜矛头四十余件,铜戈十余件,完好的青铜弩机五具,铜箭头数百枚,铁剑数把。

钱幣:锈结在一起的铜钱若干,不过多是秦半两钱,前汉的时候倒是还在市面上流通,可是现在却不好直接用,不好估计价值几何,不过哪怕熔了重铸也是一笔財富。

器物:各类陶瓮、陶罐、陶釜数十件,少量铜洗、铜带鉤、铜环等杂器。

其他:还有一些看不出用途的骨质、石质小物件。

清点过程中,有人擦拭掉一柄铜戈上的泥土和锈跡,露出了刻铭。

郭泰凑近细看,借著火把的光线,艰难地辨认:“十二年上郡守寿戈……”他轻声念出,面露疑惑,“吕君,此铭何意?这『寿』又是何人?你……你究竟是如何知晓此地有这些物件?”

吕宣早已打好腹稿,从容答道:“『十二年上郡守寿』,大抵是指此戈製造於某王十二年,由上郡郡守名『寿』者督造。据宣所知,秦昭襄王时,有一员大將向寿,兴许指的便是此人。”

他略作停顿,继续道:“至於如何知晓……也不是秘密,黄龙先生应该与郭君提过,宣年少时曾遇一异人,授我卜数堪舆之术。宣南下时便觉此地气机异常,隱有金戈兵煞之气冲蕴於地下,故知晓此地必有古时兵械埋藏。”

郭泰闻言,虽觉神异,但眼前事实俱在,由不得他不信。他沉吟片刻,看著手中铜戈,又道:“原来如此。只是……我等是否冒犯了这位向將军?”

吕宣摇头,耐心解释:“郭君多虑了。看此墓规制,並非向寿本人之墓。卫鞅为秦製法以后,秦之兵器铭文,多刻监造之官与製造工匠之名,旨在考课稽核,追责纠误。『十二年上郡守寿戈』,只说明此戈是向寿任郡守时所监造,並非其殉葬之物。”

吕宣言毕一顿,望向郭泰,继续道:“兵器虽为死物,不过郭君所虑亦是正理,我等毕竟惊扰先人,还须心存敬畏。”

郭泰点头道:“吕君所言有理。”他转身对信眾们朗声道:“诸位,我等得此先人遗泽,当怀感恩敬畏之心。我等当祭拜一番,告慰先灵!”

眾人纷纷点头称是,於是在郭泰主持下,太平道的信眾们简单清扫出一块空地,將部分陶器、钱幣重新掩埋回一小部分,郭泰本人神色肃穆,朝著回填的坑穴躬身行了一个大礼。眾信眾知其意,皆屏息垂首。

只听郭泰朗声道:

“煌煌先灵,伏惟尚饗。

惊扰幽域,非出本心。

世道乖张,恶暴横行。

吾等微力,难抗凶顽。

今借兵锋,以卫桑梓。

中黄太乙,鉴此诚心。”

祭拜完毕,吕宣看向郭泰,踌躇片刻,终究还是开了口:“郭君,宣已兑现承诺……”

没等吕宣说完,郭泰便接下了话头,“西河太平道眾,既承吕君之恩,护运马匹之事,我等义不容辞!”紧接著,他话锋一转,目光投向远处谷罗城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郑重向吕宣拱手一礼:“吕君,谷罗城匪患荼毒乡里日久,广衍、平定二县百姓苦不堪言。如今恰逢其会,郭某决意趁此夜色,为民除了这一大害!也算不负今日所得!”

他看向吕宣,语气诚恳:“此行风险不小,吕君既非西河乡民又非我道信眾,还请先行回圜阳,待泰等了结此间事务,便著手筹备运马之事。”

吕宣闻言,望向眼中燃烧著希望与愤怒的西河信眾,深吸了一口夜晚冰凉的空气。

同病相怜,同忧相救!西河百姓之艰与五原百姓之艰何其相类!

既已至此,岂能言退?

“郭君哪里话!”吕宣摇了摇头,“剿匪安民,乃大义所在!宣虽不才,愿附驥尾,与诸位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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