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宝族兄,今日前来,实有一事相扰。”李肃放下茶碗,神色略显凝重,“方才听闻,贼曹的人拿了一伙人,说是无故群饮,喧譁闹市。”

李琛微微挑眉:“却有此事。”

“若仅是寻常酗酒闹事,肃不敢叨扰族兄。”李肃压低了声音,“只是听闻,被拿之人声称与督邮隋公关係匪浅。小弟想著,决曹若接手此案,恐徒惹麻烦……”

李琛的眉头立刻皱紧了:“隋家的事……”他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我无意介入。不过若確係无故群饮,依律当罚金四两,此乃定例,却也不好置之不理。”

李肃察言观色,继续道:“无故群饮,確实於法不合。不过……若是为了庆贺社日,亲朋相聚,多饮了几杯,倒也算情有可原,公宝兄以为呢?”

“社日已过,此说未免牵强。”李琛摇头,心里想的却是別的,这李肃怎么对此事如此上心?

李肃不急不缓,又道:“那若是……为主家康復庆贺呢?欣喜之下才聚饮失態,如何?督邮隋大人近日贵体渐愈,已开始视事了。下人感念主家恩德,聚饮庆贺,虽不合律,倒也算是一片忠义之心,肃以为略施薄惩即可……”

李琛目光微凝,看向李肃:“隋兴……病好了?还出来理事了?”

李肃微微点头,却並未回答李琛的问题,反而直接挑明,“这样的事情,近期恐怕还会有,那两兄弟斗了这么多年,哪个是安生的主儿?族兄何必与他们牵扯?”

李琛沉吟片刻,瞥了李肃一眼,好似没有听见李肃刚才说的那句话,只是点了点头:“既是为庆贺主家康復,下人情急失仪,其情可悯,其行可恕。罢了,此事我知道了。”

李肃目的达到,起身拱手:“如此,便不打扰族兄处理公务了,肃告退。”

就在李肃即將踏出房门时,李琛忽然开口,“家中老大人嘱託你为刺史大人经办的那件事,进展如何了?”

李肃脚步一顿,转身恭敬答道:“族兄放心,肃一刻不敢鬆懈,必尽全力。”

李琛却缓缓摇了摇头,目光深邃:“光尽全力……恐怕还不够。董刺史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好自为之。”

李肃心头一凛,郑重应道:“谢族兄提点,肃明白了。”这才躬身退了出去。

……

石门障东口,烟尘滚滚。

吕布一马当先,他身后跟著魏越,再后面则是几辆破旧的大车,车上挤满了稒阳难民。

“到了!都跟上!”吕布勒住马,指著前方的障塞,“阿越,你好生安顿大家!缺什么,直接去找阿廉!”

魏越用力点头,看著这些劫后余生的乡亲子弟,眼眶微热,连忙招呼著眾人进入障塞。

队伍末尾,一辆铺著厚褥的板车上,卫氏紧紧搂著魏续,眼中泪水涟涟,魏续则怯生生地探出脑袋,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吕布跳下马,大步走进障塞,正遇上闻讯赶来的成廉。

“阿廉!我回来了!大兄呢?”吕布环视一周,未见吕宣身影,目光隨即投向后面的车驾,声音不自觉地放低了些,“舅母和续弟也接回来了。”

成廉抱拳,先是看向车驾方向,对卫氏和魏续点头致意,然后才转向吕布,言简意賅地將吕宣隨王先生南下及临行交代述说一遍,末了道:“大郎君留言,说一切皆在计划之中,让二郎安心。”

吕布对吕宣有著近乎盲目的信任,闻言浓眉一扬,哈哈笑道:“我就知道大兄必有安排!那他可给我留了什么话?有什么要紧事要我做?”

成廉点头:“大郎君说,待二郎安顿好舅母后,若是想寻些事做,刘队率那边正需人手盯著大夫塞的动向。”

吕布闻言,点了点头,大步走到卫氏车驾前,“舅母,续弟,咱们到了。你们先在这歇息片刻,稍后,让这位成廉兄弟护送你们上临沃,这几天大兄不在,我也要出去,石门障这里——人终究是杂了些。”

卫氏脸上带著疲惫,但眼中全是欣慰,连连点头:“好,好。布儿,一切都听你安排。”魏续则怯生生地抓著母亲的衣袖,小声叫了句:“仲兄……”

吕布难得地露出一个算是温和的笑容,揉了揉魏续的脑袋:“別怕。”说完,他转身望向成廉。

他先是把自己与魏越如何在云中遇见稒阳的父老乡亲从头讲了一边,又嘱咐道,“阿廉,稒阳的乡亲里若有自己想找些活计做的,也一併带上送到临沃,鞣皮、卤盐都需要人手——不过不要强求,一些走不动的老弱就先留下来先让阿越照料著。”

成廉听了吕布的讲述,先是一怔——他没想到眼前这些难民竟然都是稒阳的乡亲,然后郑重的点了点头,用左拳轻轻敲了敲胸口,表示应下。

吕布咧嘴一笑,成廉的性子他现在也了解了,虽然不爱说话,但是重义重诺,“我这便去找刘石,那什么雷公、五鹿,我早就想会上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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