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圈里的气味变得更加复杂。

肉的腥气、油脂的腻味自不必说,吕布还是觉得那张鞣过的马皮上味道更大,他捏著鼻子,离那张皮子远远的。

陈仲和张氏则围著皮子,眼神里多了几分惊奇和探究。皮子摸上去確实柔软了不少,虽然依旧厚重粗糙,但已能弯折,皮板也显出几分韧劲。

“后生,你这法子…虽然…有些不寻常,”陈仲斟酌著词句,粗糙的手指捻著皮边,“可这皮子,真有点样子了!比只用盐水灰水泡出来的,好像还结实点?”

吕宣正用一块磨得锋利的石片,仔细地修整著皮子的边缘,闻言点点头:“陈伯,您看这皮子厚实,做件皮甲背心,能行不?”

“皮甲?”陈仲眼睛一亮,隨即又摇头,“太费工了!好皮甲要好几层皮子叠起来,用皮绳密密缝死,还得缀上甲片…咱就这一张皮,还厚薄不均的…”

“不做那么好的,”吕宣打断他,指著自己胸口,“就做件最简单的,护住前胸后背,两层皮子缝一起就行。咱们自己穿,”他目光扫过吕布那壮硕的身板,“给布先做一件。”

吕布本来还皱著眉,一听说要做皮甲给自己,耳朵立刻竖了起来,“皮甲?给我的?”

“嗯,”吕宣把石片递给陈仲,“陈伯,您手巧,帮忙裁一下?照著布的尺寸,儘量省著料子用。”

陈仲接过石片,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张形状不规则的皮子,点点头:“成!这皮子厚实,裁成大片有点难,我儘量拼拼看。”

皮甲这东西他也算熟悉,陈仲转头看了看吕布的身板,心里大致有了谱。张氏也默默地找出了隨身带著的粗针和几缕捻得结实的麻线。

接下来的几天,羊圈成了简陋的工坊。陈仲拿著石片,小心地在厚实的马皮上划出大块的形状。吕布成了最积极的助手,让他搬石头压皮子就搬石头,让他拉直皮边就使劲拉,全没了之前的嫌弃。张氏则和陈仲一起,用粗针麻线,將两层裁好的厚皮一针一线、密密实实地缝在一起。针脚歪歪扭扭,却异常结实。

吕宣也没閒著。他带著吕布,在废弃的村落外围转悠,找到了一处半塌的土窑。窑里还残留著些烧过的草木灰。吕宣如获至宝,让吕布把那些灰都颳了出来,又用陶罐装了雪水,搅拌成浑浊的灰浆。

“大兄,这灰水又有啥用?”吕布看著那黑乎乎的水,一脸不解。

“试试看能不能让皮子更韧点,也去去味。”吕宣解释著,把缝好的皮甲雏形浸入冰冷的灰浆中揉搓。这是从原主脑內记忆的碎片中检索而来的,希望能弥补自己那“脑髓鞣法”的不足。

灰浆水又黑又脏,浸透皮甲后,气味更加古怪。吕布看著自己那件“新衣服”被泡在脏水里,嘴角抽了抽,硬是忍住了没吭声。

反覆浸泡揉搓、晾晒。皮甲的顏色变得更深、更灰暗,质地似乎也硬挺了一些,那层油腻感和腥味被灰碱味掩盖了不少。

终於,一件粗糙、丑陋的皮背心完成了。没有甲片,没有衬里,就是两层厚马皮硬生生缝在一起,边缘用皮绳简单收口,肩部开了两个洞,用皮绳系住。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硬邦邦的,散发著草木灰和皮革的混合气味。

吕布迫不及待地套在身上。皮甲紧绷绷地裹住他壮硕的上身,像个厚重的硬壳。他活动了一下肩膀,感觉有些僵硬,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油然而生。他兴奋地拍打著胸口的皮甲,发出沉闷的“砰砰”声,咧著嘴看向吕宣:“大兄!硬实!”

陈仲看著吕布穿上皮甲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一双眼望著吕布,却又仿佛穿过了吕布,不知看向了什么,张氏则低著头,继续缝补著孩子破旧的袄子。

“试试。”吕宣没多话,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拳头大的土坷垃,用力朝吕布胸口砸去。

“啪!”土块在厚实的皮甲上碎裂开,只留下一点灰印。

吕布纹丝不动,反而更加兴奋:“再来!用石头!”

吕宣摇摇头,目光转向角落。那里靠著两把简陋的木弓和若干木箭,这正是之前吕布削木棍得来的成果。

“用这个。”吕宣隨手拿起一张弓和一支箭递给吕布,又指了指羊圈门口一根碗口粗、立著的枯树干,“射它。”

吕布接过弓箭,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深吸一口气,搭箭开弓。虽然弓很粗糙,但他臂力惊人,硬木弓被拉成满月。手指一松!

“咻——篤!”

木箭带著破空声,狠狠钉在了树干上,箭尾兀自颤动。力道不小,箭头入木寸许。

吕大走过去,仔细看了看箭杆和箭鏃:“再用点力,对著树干射一箭。”

吕布依言,再次开弓,这一次几乎用上了全力。弓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咻——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他类型小说相关阅读M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