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已经烧了三分之一,温润的蜡油在火焰下不断溢出。

熏抱著双膝蹲在沙发上,白皙的脚掌大半缩进裤管里,只露出蜷缩在一起的脚趾,黑暗和大雨让她的心思萌动。

每到雨天时她就会这样,好像一直关在铁箱里的,那个真实而又阴鬱的自己,要借著雨水出来透气,不愿再被锁在主人费力构建的笑容和善良之內。

也许是因为她的面具一直都用来应付晴天,才对这样的大雨无可奈何。

她轻轻扯了扯野吾的衣服,“野吾,你还记得你离开家的那天吗?”

“...记得啊,印象里被老妈一顿教训,还差点没赶上车。”野吾刻意略过了那时关於熏的事情。

“我是说关於那天,我的事情。”熏执拗的追问。

“...记得一些,都那么久了,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其实再见面的时候我就想说了,抱歉以前和你说了那么过分的话,野吾。”熏深吸了一口气,只有今晚,她有勇气谈起这件事,这些事包含著雨宫熏最沉重的秘密,就像心底中沉下去的淤泥,让人不愿再去搅动,“当时我只是不想你离开...”

“...嗯...其实那时候,我对熏也说了不少过分的话吧,所以不用在意,其实你不提我也差不多快忘记了。”野吾沉默了一会儿,不在乎的笑了笑,有些自嘲的说,“况且你也不算说错,大部分都是事实,我確实没什么天赋,而且到现在也没取得什么成绩,没什么好抱歉的。”

“不,不是这样!”熏有些慌乱的说,“野吾只是,还没被大家发现而已,总有一天,不对...也许就是明天也说不定,一定会有谁会看到你的,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你,然后成为受人欢迎的漫画家...所以不是这样的。”

“...其实也用不著说好听的话,我清楚自己是个蠢货来的...非常清楚。”野吾嘆了口气,停下了手里的滑鼠,有些失神。

现在想来,他確实觉得当时的雨宫熏是对的,恐怕对此的芥蒂,大部分都来源於不想面对那个失败了的事实。

雨宫熏的安慰他很想接受,但他却没办法接受,身处其中的他更能看清“漫画家”一词是多么荒唐,既然已经认清了现实,还不放弃,那么只有一个词能形容这种人:蠢货,彻彻底底的蠢货。

很多年后,这一形容原封不动的出现在了记者对於野吾的访谈之中,直到那时,他也没有改变对自己的看法。

雨宫熏当然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她只感受到胸膛里的疼痛和抽动。

“不...不是这样的。”

她躲在烛火的后面,黑暗遮挡住她大部分的身体,没有声音,拉著野吾衣服的手微微颤抖,素白的手指因过於用力而被挤的发红,野吾回头时,朦朧之中,好像看到了一层模糊的泪光。

奥...原来这不是关於“事实”的事,而是关於...“感情”的事吗?

野吾这才想明,有些呆住了。

他著急忙慌的起身,有些不知所措的抽出茶几上的纸张,递到熏的手里,“你別哭呀...我说著玩的,其实...额...我都开始准备得了漫画奖之后的採访稿了,礼貌性的谦虚一下而已...”

熏还是没有声音,也没有动,隱隱能看到她身体的抖动。

野吾苦恼的抓了抓脑袋,最后有些神经的端起自己的泡麵,“...我把我火腿分你吃。”

熏的各种思绪全都被野吾滑稽的动作打乱了,她破涕为笑,抓过纸巾,有些气恼的狠狠打了一下野吾的后背,“哪有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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