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少年的奇幻漂流
突然间,他就从老板变成了我叔。
我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老崔就把我推到了站牌旁边,还对我挤眉弄眼的说:“去吧去吧。”然后笑吟吟的对我俩挥了挥手,准备回去。
刚转过去身子,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扭头回来,面色凝重的跟我说:“今天这事,可別让人家知道呀,万一要是传出去,我给你买衣服,不给他们三个买,那心里就不高兴了。”
我心里很复杂,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无奈感,都弄到这份上了,我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谁问我,我就说今天跟你分开后,我去我大姨家了。”
“哎!”老崔用力的往我肩膀上拍了一下,满意的笑了,“不然我就说,我太看好你了!去吧,玩开心点。”
老崔走了。
我和小娟並排站在公交站牌下,她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像两个陌生人。
其实我俩並不陌生,我在这家店里做“僱佣军”已经两三个月了,手里边存了將近一万七,除去吃喝上网,七八十天我可不少挣。
就这,都是我后期有些鬆懈了,搞到钱了,开始频繁上网了,要是我趁著刚来那二十天的劲儿,我得把潘家园那块所有业务员全得罪一个遍。
我那时拉客户太凶了,已经成大家的眼中钉肉中刺了,眼看要惹眾怒,老崔就告诉我,可以適当的缓缓,人要学会藏锋。
也就是我们四个铁板一块,来春和承业打架不要命,要不然他们天天净琢磨怎么打我了。
在这过程中,每一次的业绩爆发,都会让老崔喜笑顏开,他会买点凉菜肉菜,整点酒,请我们四个去他家里吃饭。
小娟就是那个给我们做饭的。
吃饭的时候,配眼镜的老师傅,老崔,他的老婆,女儿,女婿,还有我们四个业务员,围绕著圆桌坐一圈,男的吃饭喝酒吹牛,女的看著我们笑,两三个月下来,我们能陌生吗?
可这会儿,我俩就像是从不认识的陌生人,她低著头双手抠弄著衣角。我仰著头往另一边一个劲的看,我也不知道那边有啥好看的,反正就是不往小娟的方向看。
我那会没去过东郊市场,日常买东西都是在郎各庄解决的,所以我不知道坐多少路公交车能到。
小娟也不说话,直到有一辆公交车停在我们面前,小娟才突然跟我说了一句,“咱们上车吧。”
我赶紧跟在她身后,挤上了公交。
因为已经过了早高峰的时间段,那天公交车上人並不是很多,但是仍然没有座,我俩就站在车辆靠后的位置,眼睛木木的看著车窗外。
然后车辆猛的一摇晃,她意外倒进了我的怀里,一瞬间她內心如同小鹿乱撞,脸颊上飘起了一片緋红,或者人太多太拥挤,把她挤到了我身边,剎那间气氛有些曖昧了……类似这种烂俗剧情,压根没有。
一路上都是很平静的,乘客来来往往,上上下下,我俩在原地始终没动过,直到快到站的时候,我俩身前有个大妈下车了,我说:“娟姐,你坐吧。”
她摇了摇头,小声说:“你坐吧。”
“你快坐吧。”我说话时,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因为我们再不快点做出决定,其他人就会从我俩中间钻进去,抢占那个座位。
娟姐屈腿坐下的瞬间,也就身子微微前倾的那一秒,衣领口大大的敞开,我无意间瞥见了她文胸紧紧包裹著的两颗圆圆的乳房,中间挤出的那道沟壑像是一条黑铁钉夹在了一片白肉上,挤的很紧,我甚至注意到她的文胸边缘將乳房勒的有些膨胀,等她坐直后,衣领贴合了皮肤,那景象便瞬间被遮盖。
我似是鬼使神差的还隔著衣服朝她胸脯上看,我还想捕捉到那两团圆滚滚的雪白的肉,但在两三秒之后,我像是突然从噩梦中惊醒的人,猛然把脑袋转走!就这一秒,我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一股剧烈的愧疚感袭遍全身,甚至有种自己猪狗不如的想法,我不知道为什么……
没坐两站我们就下车了,在东郊市场里,我看的眼繚乱,那个大型市场什么都卖,尤其是很多卖衣服的,款式都很新颖,价格也比较实惠。
说是娟姐想来买衣服,结果我俩逛了一上午,她一件都没买,倒是给我挑了一件皮衣,她说:“你穿上这个应该会很好看,你试试。”
那件黑皮衣上布满了鱷鱼皮的纹路,胸前还有两侧腰间的扣子明晃晃的,我试了试那件黑皮衣,穿上的瞬间,老板娘一个劲的夸,“哎呀,小伙子可真帅呀!”
娟姐看著我,眼角藏著丝丝的笑意,她是一个很传统很含蓄的女人,整张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动,但你就是能从她的眼角里看的出来,此刻她內心高兴。
她走到我身后,把衣领给我调整好,然后转到我面前,又整理了口袋和拉链,末了让我去照镜子。
有句话叫做人靠衣装马靠鞍,三分长相七分打扮,穿什么很重要,我第一眼就看中了,我拉著衣襟调侃道:“当年天蓬元帅要是有这件皮衣,还调戏什么嫦娥啊,嫦娥不反过来调戏他都算不错啦!”
老板娘和娟姐都笑了,我转头问老板娘多少钱,那会都准备掏钱了。
娟姐拍了拍我的胳膊,示意我不要吭声,她走到老板娘跟前討价还价,两个人拉扯了好久好久,我估摸著得有三分钟左右,末了,娟姐给了老板娘一百块,老板娘从腰包里找给她十块钱。
也就是说,那件皮衣,90块钱买的。
中午到饭点的时候,娟姐说:“君亮,你想吃什么?”
“我这会突然想吃热乾麵,娟姐,你想吃什么?”
“那就热乾麵吧。”
其实这是我的小心思,我知道娟姐喜欢吃热乾麵,因为有时候我们拉的顾客多,顾客一多就忙,老崔他们都会去店里忙活,然后家里没啥人,娟姐自己也就不做饭了。
我们四个中午去下馆子的时候,经常看到娟姐买一份热乾麵,打包回家吃。
话说回来,我们选择的那家热乾麵,是真的不怎么地,味道很一般,吃到嘴里如同嚼蜡。
娟姐那一小碗吃完了,我是硬著头皮往嘴里塞,还有多半碗没吃,本来我也不爱吃这个。
我低著头像是挑食的孩子,一会儿挑起一根,在筷子上转两圈,然后塞嘴里嚼半天,再过一会儿用筷子在碗里边拨弄几下,反正就是吃不下了。
“要不我带你去吃麵条吧?河南人都爱吃麵,对吧?”娟姐忽然说道。
“啊?”
我愣了一下,抬头的瞬间,与娟姐四目相对,“阿不是,我……我最近老去下馆子,嘴吃刁了,这热乾麵好吃,就是我不太饿。”
说话不及的,我又往嘴里挑了两筷子,可我真的是吃不下。
娟姐看著我默不作声,人在被別人盯著看的时候,似乎会有一种灵敏的第六感,我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她倏地低下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装作从来没有看我的样子,然后双手开始扣衣角。
我发现了,她一紧张,就爱扣衣角。我爸也有类似的习惯,一紧张,先摸后脑勺,再顺手抓屁股。
她的眼神有点羞怯,有点感动,因为她知道我知道她喜欢吃热乾麵,我那么回答她,是在迁就她。
在我们继续逛街的时候,她说让我等她一会,没想到几分钟后,她再回来时,手里提著一个烙饃卷菜,那是我们老家的特色,她递给了我,“我给你夹的肉,你趁热吃吧,凉了会腻的。”
我有些手足无措,但还是接住了,该说不说,吃起来挺香。
下午,她带我买了两条牛仔裤,本来我只想要一条,她非得要再给我买一条,我说:“娟姐,你也买两件吧。”
娟姐摇摇头,“没有合適的。”
这就是在说谎了,因为我们逛的时候,她明明也看中过一件长袖卫衣,背面印了一个大蝴蝶,她跟店铺老板砍了两句,似乎是价格不满意,娟姐也没多说什么,就带著我走了。
然后店铺老板追出来,喊著我俩:“再便宜三块钱,行不行?五块!十块钱,这已经是成本价了,不要就算了!”
等我俩走的时候,快出东郊市场了,我说:“娟姐你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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