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蒙冤的替罪羊——《圣经》利未记
“怎么了?”她话刚说出口,我已经朝著市场里边跑去了,边跑边说:“你就在这等我。”
我跑回那家店铺,进去扫视一圈,將目光锁定在了那件背后印有蝴蝶的长袖卫衣。
“老板,之前咱说的多少钱来著?”
老板对我还有印象,“75块。”
“你自己说的,最多再便宜十块钱,那不就是65嘛。”
“65,卖不卖?不卖我就走,我可真走。”
那个男老板故作心疼的说:“哎呀,这一单都不挣钱,算了算了,给你吧。”
这句话让我觉得很古怪。
他开店卖衣服的底层逻辑就是为了挣钱,亏钱的事他绝对不干。
虽然这件衣服我不知道它的进货渠道,也不知道它的成本价,但我可以確定的是,他最多是少赚点,但绝对亏不了本。
可他为什么还是要故作心疼的样子,跟我说出那番话呢?他就不能学胖东来,直接把进货价也標出来,挣人多少钱,让人心知肚明吗?
慢慢的我想明白了,在那种环境里,面对鱼龙混杂的人,面对各种极限的討价还价,他必须戴上面具,他必须用那一套早已滚瓜烂熟的台词,一遍遍的与顾客反覆拉扯,从而保证那微薄的利益巨大化。
时间久了,思维有了惯性,脸上的面具就与肉粘在了一起,面具就成了他的脸。
我觉得很可怕,我不要成为这样的人,我不能被这个世界弄拧巴,不管是好还是坏,我都要做我自己,我一定要逃离泥沼,爬向高处!
等我跑回市场门口的时候,远远的看到那个孤独的身影,拎著两个大红色的袋子,静静的站在夕阳下,半边身子镀上了一层金色的余暉。尤其是她的麻辫子,贴在笔直的后背上,稀薄的发梢被金色的光芒穿透,根根分明。
她的额头很亮,能看到几粒细密的小汗珠,就在她用手背轻轻的擦额角的时候,一个不经意的转头,我已经走到她身后了,她被我嚇了一跳,下一秒平復心情后,浅浅的笑了下。
“娟姐,给!”
我將袋子递了过去,她低头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嘴巴也微微张开了些,显然她是吃惊的,她没想到我会留意她喜欢的衣服,更没想到我会把她喜欢的衣服买回来。
回去的路上,公交车是往市区方向去的,人少,有座,我俩坐在后排,还是一言不发,娟姐坐在里边,始终盯著车窗外,偶尔掏出手机看一眼简讯。
坐了那么久的车,她愣是没往我这边看一眼,直到快下车的时候,她听到广播提示,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那一刻我才注意到她眼睛有点红。
当时我不知道她眼睛为何会红,我没多想,以为就是打了个哈欠,但是很快,我就知道娟姐心里经过了多么激烈的思想斗爭。
下车后,娟姐把我的衣服给了我,她柔声说:“你回去吧。”
我挠挠头道:“娟姐,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她转头走了,走了大概十几步的样子,驀地又停住了,回头看了我一眼,见我站在原地没动,就加大了几分音量对我说:“天黑了,你快点回去吧。”
“啊,好。”我站在原地没动,不是要目送她,是我没考虑好接下来干啥去……
本来想著去网吧找他们,看看手里提著的衣服,又觉得不方便,於是坐车回家。
在路上,我思来想去,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这事,怪怪的。
不过我没多想,而是掏出手机,兴奋的给彦彦姐打了过去。
“嘟……”
“嘟……”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我愣了一下,心想彦彦姐可能手机没电,电池抠出来充电了。(那些年的手机电池可以抠出来,用万能充来充电。)
第二天,我就穿上了那件黑皮衣,配上牛仔裤,帅的掉渣,在天桥那块可扎眼了。腾飞和来春见了我,上下打量一圈,往我胸口捶了一下,“昨天买衣服去了?”
“嗯,昨天跟老崔聊了两句,然后我大姨给我打电话,我去ft区了一趟,顺手买了两件衣服。”
“脱下来让我穿穿。”来春很喜欢那件皮衣,腾飞调侃道:“拉倒吧,这衣服穿你身上就是一条黑肚兜。”
承业也喜欢,凑过来说:“哥,能不能让我穿一下呀?”
我俩身材相似,我直接脱了下来,“穿!喜欢的话给你了。”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我们四个全部都开工了,在確保都有进帐之后,又勾肩搭背的进了网吧。
网吧老板看见来春都头疼,给我们开机的时候,他说:“兄弟,那边角落里,有几台机器,配置挺好,网速也快,你们坐那。”
然后老板还会把网管喊过去,专门给我们开机,提前將沙发往后搬一点,方便我们落座,那叫一个伺候的到位,只不过特意嘱咐让来春坐最里边。
不然就说了,我和腾飞不是很喜欢跟来春一起上网……多少有点丟人。
玩到晚上,天已经黑透之后,我掏出手机给彦彦姐打电话。
“嘟……”
“嘟……”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这充电不可能充一天一夜吧?难道是手机丟了?
捡到手机的人,將手机关机,再抠出电话卡甩手给扔了?
我正纳闷呢,一个不速之客来了网吧,他左看右看,一排一排的找,找到我们跟前的时候,跟我说:“兄弟,你出来一下,我有点事要问你。”
我摘掉耳机,诧异的仰头往后边看,“杰哥?你咋来了。”
老板的女婿不上网,之前我们四个喊他一块来玩,他说他不会打游戏,所以他来网吧我们觉得很惊奇。
腾飞拍了拍旁边的沙发梆,“兄弟,玩会儿啊。”
这时候,我已经感觉不对劲了。杰哥的眼睛有点红,整张脸像是凝结的沙土块,有种不碰则已,一碰就会哗啦一声,碎一地的感觉。
我能从他的面部表情以及眼神里感觉到,他很悲伤,並且还夹杂著一股怒气,只是他在忍著,没发作。
“出来!”杰哥的声音稍微大了点,但也仅仅能让我们四个听到。
腾飞和来春也感觉不对劲了,因为杰哥平时属於那种不苟言笑,惜字如金的人,我们在他家吃饭的时候,一顿饭吃两个小时,他说不上三句话。
“咋了啊兄弟?”来春先起身了,腾飞正在打pk,腾不出手,坐在原地没动。
“出来说!”
杰哥走在前边,我紧跟著起身,来春从脖子里摘掉耳机,起身时拍了拍腾飞的肩膀,“没事兄弟,我先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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