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喝酒误事
马车在通往北方的偏僻官道上疾驰,车轮捲起阵阵尘烟。
车厢內,萨兰贝尔端坐如静謐的雪山。她低垂著眼帘,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一遍遍摩挲著颈间那枚骨质暗月护符的纹路,冰蓝的眸子里沉淀著深思。温凉的触感仿佛在与某种无形的威胁无声较量。
“嘖!”卡洛斯的金毛脑袋毫无徵兆地从侧面猛地探过来,几乎要杵到护符上。他皱著鼻子,一脸嫌弃地仔细瞅著那枚护符,嘴里还喋喋不休:“啥破玩意儿啊?就这坑了小爷整整两百个真金白银?看著还不如地摊上的玻璃珠子值钱呢!”他伸出食指,蠢蠢欲动地想去戳一下。
“吁——!”前面驾驶座传来马尔科斯控制韁绳的低呼。他巨大的牛头扭了过来,断角在车窗外晃动,粗声粗气地插话,带著牛头人特有的耿直逻辑:“你雪月迴廊…那么多分红…又不差这点钱嘛…”
“那能一样吗?!”卡洛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他猛地从圣女旁边弹开,挥舞著拳头,唾沫星子横飞,“马尔大头!这是原则问题!原则!他们这叫敲诈勒索!趁火打劫!性质极其恶劣!跟钱多钱少没关係!”他痛心疾首地拍著自己大腿。
齐贝伦原本靠著车窗闭目养神,此刻终於忍不住了。他捏了捏眉心,发出一声短促而压抑的嘆息,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睁开眼,军人的忍耐力在暴躁主教的噪音攻击下濒临耗尽:“卡洛斯!差不多了!”他声音低沉,带著一丝疲惫的威严,“人家…好歹也算有点诚意。放人一马。”
卡洛斯火力瞬间调转!他身体前倾,手指几乎要戳到齐贝伦挺直的鼻樑上,脸上写满了“你小子站著说话不腰疼”的悲愤:“哟嚯!您有钱!您大气!您是尊贵的王子殿下!您宅心仁厚圣贤心肠!好人全让您当了!体面话全让您说了!您站著把场面撑了——”
他话音陡然一转,带著十足的无赖腔调,手一摊伸到齐贝伦面前,“行啊!体面也是要成本的!掏钱!我那200金鹰您给报了唄?”
咔吧!齐贝伦的拳头骤然攥紧,紧贴著他昂贵的马裤,发出一声清晰的骨骼挤压声!那张俊朗的脸瞬间覆盖了一层寒霜,太阳穴的青筋突突直跳!一股暴打神职人员的衝动在他体內疯狂酝酿!
“闭嘴。”
萨兰贝尔的声音不高,甚至堪称平静,如同冰山上一颗鬆动的冰粒轻轻滑落。但这两个字就像投入沸油的冰块。
卡洛斯:“……哦。”
前方驾车的马尔科斯如释重负般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巨大的胸腔起伏清晰可闻。“哞……”
他瓮声瓮气地感嘆了一句,带著一丝憨厚的满足,“这下…世界终於…清静了。”
他扬起韁绳,啪地一声甩在马臀上,马车再次加速,將喧囂暂时甩在身后扬起的尘土里。
车厢內短暂的静默被萨兰贝尔清冷的声音打破。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托起颈间的护符,那温凉的骨片在她掌心微微转动,冰蓝色的双眸凝视著上面幽微的光泽:“此物…极其罕见。”
“啊?”卡洛斯的金毛脑袋再一次像个好奇的探照灯般“唰”地探了过来,几乎要贴到护符上。这回他倒没嫌弃,只是瞪大了眼,满脸“你確定?”的表情。
齐贝伦正揉著之前捏紧拳头的指节,闻言微微頜首,声音带著军人式的肯定:“確实稀有。尼贡地城那种藏污纳垢的地方翻个底朝天,也没见几件像样的遗物。这等品阶的护符,”
他瞥了一眼那护符,“普通军官根本没资格佩戴。”
萨兰贝尔指尖在护符阴刻的繁复纹路上缓缓滑过,清冷的声线如同在解读一篇失落典籍:“材质…乃远古巨兽遗骨精炼。其上流转的秘仪之力…”
她抬眸,目光穿透车厢,仿佛投向遥远的存在,“非暗月教派大祭司亲自献祭月魄,不可赐福。”
卡洛斯像只嗅到肉香的狐狸,眼睛瞬间眯成了一条细缝,一丝狡黠的精光闪过。他甚至忍不住咂了咂嘴,小声嘀咕:“嘶…那…那岂不是说小爷这200金鹰…居然…还赚了?”之前被敲诈的鬱闷似乎烟消云散,脸上重新浮起那標誌性的市侩得意。
前面驾车的马尔科斯耳朵动了动,瓮声瓮气的声音透过车帘飘进来:“俺瞅著…黯灭那几个人…像没根的草。孤零零的,哪见过啥真金白银?”
他憨厚的语气里带著朴素的理解,“对他们来说…200金鹰,怕不得是…一座金山砸下来那么多?天文数字啊…”
卡洛斯闻言,向后一靠,双臂抱胸,翘起了二郎腿,脸上那点小得意变成了更深的唏嘘,还夹杂著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嘖…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青叶那傻丫头。”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唉…也是被那穷日子…捆住了手脚,想像力也乾瘪了…”
萨兰贝尔托著护符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她微微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望向车窗外不断倒退的密林树影,清澈的目光似乎投向了更远的北方,声音放得很轻,带著一丝罕见的、不易察觉的牵掛:“青叶…不知现在…是否已平安抵达桃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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