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察不再多言,深紫斗篷一旋,转身便欲离去。

“等等。”萨兰贝尔清冷的声音如同冰线,精准地缠住了他的脚步。“你们…为何一定要助紂为虐,追隨迪达尔?”

理察身形微顿,却没有回头。兜帽的阴影掩盖了他所有的表情,只有那平板的声音穿透寂静:“我说过,”他重复著,声音里带著一种被铁链锁住的沉重,“我们別无选择。”

奇拉跟著转身,双手一摊,俏脸上带著一种玩世不恭的无奈,肩膀夸张地耸了耸:“漂亮姐姐,我们都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她的声音里难得褪去了尖刻,透著一丝真实的茫然,“除了跟著组织混口饭吃,还能去哪儿?天大地大,哪有我们的容身之所?”

卡特捂著被踹的胸口,笨拙地跟著点头,瓮声瓮气地附和:“嗯…大姐头说得对…”

索伦刻板的脸上,眉头极其细微地蹙了一下,隨即又恢復原状。他低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手臂上那暗红、仿佛渗著血光的纹路,声音低沉而带著一种近乎冷酷的洞悉:“大厦將倾,非尔等一念善心可以拯救。”他抬起眼,目光扫过齐贝伦和萨兰贝尔,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其徒劳挣扎,不如…心態放平。该吃吃,该喝喝。越操心…越痛苦。”

齐贝伦上前几步,厚重的堡垒重剑拄在身前。他目光锐利地扫过黯灭四人,声音诚恳而带著军人的直率:“几位並非恶人。能力出眾,更曾在尼贡地城,助我们攻下孤崖城。”他顿了顿,加重语气,“为何不弃暗投明?圣城…罗斯…霜语…总有容身之处!”

萨兰贝尔微微頷首,冰蓝色的眼眸凝视著理察僵硬的背影:“而且…贵教尼古拉斯教宗,似乎…也心怀仁义。”

索伦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微小的、近乎苦涩的弧度,摇了摇头:“教宗…”他摩挲纹身的动作加重了几分,“只是个空架子了。现在…他说了不算。”他的目光扫过身边的同伴,带著一丝复杂,“也只有我们几个…勉强算是他的亲兵。”

理察的身影仿佛凝固了片刻。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再平板,而是带著一种压抑的、近乎梦囈般的悠远,仿佛在说服自己:“无论迪达尔…她手段如何…”他的声音微微发颤,“泰拉瑞亚的墮落…人类的原罪…都无法洗脱…”这更像是一种绝望的信仰宣言。

“哦?”卡洛斯抱著胳膊,金毛脑袋一歪,脸上掛起那標誌性的、欠揍的玩味笑容,“怎么?不搞你那套『安乐死』净化全人类的大业了?改行当迪达尔的小弟了?”

“小黄毛!老娘先把你安乐死!”奇拉瞬间炸毛,指尖幽绿毒芒闪烁,作势欲扑,却被理察一个冰冷的手势死死按住。

理察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將翻涌的情绪强行压回胸腔深处。他微微侧过头,兜帽的阴影下,只能看到紧抿的、毫无血色的薄唇在微微颤抖,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却带著千钧重负:“我们…没得选…”他停顿了一下,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挤出后半句,“也…斗不过她。”

峡谷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风穿过石缝的呜咽。马尔科斯巨大的牛头低垂著,沉默了很久很久。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断角的边缘,那双原本有些憨厚的牛眼里,此刻却沉淀著一种歷经磨难的沉重。他终於抬起头,声音如同沉闷的鼓点,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俺们生来就是奴隶…被锁在尼贡的地底下…”他顿了顿,巨大的手掌缓缓握紧成拳,“但是俺们…用自己的手!砸碎了锁链!解放了尼贡!”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股不屈的蛮勇,“没有人…能决定俺们生下来是什么!”他粗壮的手臂猛地一挥,指向黯灭小队,也指向深邃的夜空,“但是!俺们可以决定!自己…要成为什么!”

峡谷的风声呜咽,吹过短暂的寂静。

理察深紫斗篷下的身影凝固了片刻,兜帽阴影中似乎传来一声极轻、几乎被风声吞没的喟嘆:“真的…可以选吗?”这低语轻得像一片羽毛落下,却带著千钧重量的迷茫。

话音未落,他手腕倏然一抖!一道灰白色的微光无声地撕裂空气,精准地飞落向萨兰贝尔摊开的掌心——那是一个造型奇异、触手温凉的骨质护符,表面布满繁复阴刻的纹路。

“哎!小白脸!撬墙角撬到小爷头上来了?!”卡洛斯的怪叫立刻划破寂静,金毛都气得炸开几缕。

萨兰贝尔纤长的手指已经合拢,托住了那枚护符。冰蓝的眸子微微眯起,指尖划过那冰冷的纹路,清冷的声音带著一丝辨识:“暗月护符?”

索伦刻板的声音適时响起,如同宣读物品说明书:“它能生成一小片精神干涉场域…干扰迪达尔的感知搅搅浑水。”他的目光扫过护符,又看向萨兰贝尔,“別指望…它能救命。”

“喂!”奇拉心疼地齜了齜牙,跳著脚指向护符,“宝贝!便宜你们了!算你500金鹰!不二价!”

卡洛斯瞬间从理察身上移开视线,眼珠子瞪圆,一脸肉痛地冲奇拉挥手:“我靠!黑店宰客是吧?!这破骨头片子值500?200!爱要不要!”

卡特捂著还有点疼的胸口,瓮声瓮气地、无比真诚地感嘆了一句:“大姐头…真有你的…赚了!”他那张老实巴交的脸上写满了“大姐头真厉害”的崇拜。

卡洛斯:“???”

齐贝伦没有参与討价还价,他神色一肃,对著理察等人消失的方向,郑重地拱手抱拳:“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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