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尼贡地城·黑曜石要塞前·联军大营

空气里瀰漫一种名为“贵族体面彻底崩坏”的、令人窒息的尷尬。

絳藪联邦与安格尔联盟的爵士女爵们，如同被扯掉华服的斗鸡，灰头土脸地站在“破城者”钢铁巨兽的阴影下。柯南爵士雪白的礼服沾满泥污，袖口撕裂；苏克爵士俊美的脸上多了一道淤青；费舍尔爵士的雪狼皮大氅被扯掉半边；玛利亚女爵头髮散乱，眼眶微红；连妮亚女爵火红的猎装被撕开一道口子，却依旧兴奋地舔著嘴角…场面一度混乱到齐贝伦元帅想拔剑自刎。

最终，在齐贝伦元帅铁青著脸、以“貽误战机军法从事”的死亡威胁强行弹压，以及白银主教卡洛斯充分发挥“市井和稀泥大法”（“哎呀各位大佬！和气生財！打打杀杀多伤感情！你看这破城锤它又大又圆！大家一起按…啊不是！一起看戏不好吗？”）的“斡旋”下，这场荒诞的闹剧才勉强收场。

解决方案？简单粗暴。

“破城者”的启动权限…交给外人。

一个…绝对中立、无人敢质疑、也无人敢在她面前继续扯皮的…存在。

萨兰贝尔圣女紫罗兰色的身影，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缓步走向“破城者”那如同舰桥般高耸的控制台。她银灰色的眼眸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场贵族全武行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微风。

许戈恩爵士搓著沾满油污的手，脸上带著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给大佬递扳手”的諂媚，凑到圣女身边。他指著控制台上那个足有手臂粗细、缠绕著能量导管的巨大金属拉杆，声音带著工程师特有的严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圣女大人！请看！这个…是功率调节拉杆！”他比划著名，“从1到10档！1档是…呃…敲门！10档是…呃…拆家！”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补充，“考虑到要塞结构和能量护盾的未知强度…建议…循序渐进！比如…先拉到5档！试探性撞击！观察要塞能量波动！再…”

他话音未落！圣女的目光…甚至没有在那拉杆上停留超过一秒！她伸出那只覆盖著紫罗兰色肌肤、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的手…极其自然地…握住了那根粗壮的、需要壮汉才能扳动的金属拉杆！

然后！在许戈恩爵士骤然瞪圆、充满惊恐和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在卡洛斯“臥槽”的惊呼声中！在齐贝伦元帅猛地抬起的、试图阻止却已来不及的手势中！在下方所有爵士女爵们瞬间凝固的表情中！

圣女手腕微微一动！动作轻巧得如同拂去瓣上的露珠！

“咔噠——！！！”

一声清脆到令人心悸的机括咬合声！那根粗壮的拉杆！被她…轻描淡写地…一擼到底！直接…懟到了最底端！10档！满功率——！！！

许戈恩爵士：“！！！”

他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仿佛看到了自己毕生心血的“破城者”下一秒就要原地爆炸升天！

萨兰贝尔圣女缓缓收回手，紫罗兰色的脸庞微微转向石化状態的许戈恩。银灰色的眼眸清澈见底，带著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清冷的声音如同冰泉滴落：

“唯有全力…方能震慑…”

黑曜石要塞·主堡城头

埃蒙卫队长脸庞紧绷，死死锁定著远处联军大营中那尊如同山岳般的钢铁巨兽——“破城者”。他脚下，是尼贡最后的骄傲与壁垒——黑曜石要塞！更深处，那尊沉睡的、如同深渊巨神般的“泰坦”黑曜石魔像，即將在他的命令下甦醒！成为碾碎一切入侵者的终极兵器！

他心中充满决绝！他坚信！只要魔像启动！配合要塞坚不可摧的防御！联军…必將撞得头破血流！

然而！就在他深吸一口气，准备下达唤醒魔像的终极指令时！异变陡生！

嗡——！！！轰——！！！

一声低沉到仿佛来自地核深处的恐怖嗡鸣！紧接著是蒸汽与狂暴能量混合的、撕裂耳膜的爆鸣！从“破城者”的方向炸响！埃蒙瞳孔骤缩！

只见那钢铁巨兽的船体！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熔岩！粗大的能量导管瞬间由幽蓝转为刺目的赤红！船首那根缠绕著符文的巨大撞锤！符文疯狂闪烁！尖端凝聚出一点令人心悸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绝对黑暗！整艘“战舰”发出不堪重负的、如同巨兽濒死的金属呻吟！巨大的船体在剧烈震颤！仿佛下一秒就要解体！

“不——！！！”许戈恩爵士在远处发出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几乎被轰鸣淹没！

下一秒！

轰隆——！！！！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混合著纯粹物理动能与毁灭性能量的、直径超过十米的恐怖光柱！从“破城者”船首的撞锤尖端！如同创世神挥出的巨斧！撕裂空气！带著湮灭一切的绝对意志！以超越思维的速度！狠狠轰向黑曜石要塞那號称“永不陷落”的、流淌著暗红纹路的巨大城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埃蒙银灰色的眼眸中，倒映著那道毁天灭地的光柱！倒映著他脚下坚固要塞的城墙…在那道光柱面前…消融！瓦解！汽化！

一个巨大到令人绝望的、边缘流淌著熔岩般赤红光芒的、贯穿了整个要塞厚度的…规则圆形巨洞！如同被神灵用勺子挖掉的奶酪！瞬间出现在埃蒙的视野中！

透过那巨大的、边缘还在流淌著炽热熔岩的破洞！埃蒙甚至能看到…要塞內部…那尊刚刚被唤醒、正缓缓抬起覆盖著厚重黑曜石装甲头颅的“泰坦”魔像！魔像巨大的眼窝中，深渊紫光刚刚亮起！充满了毁灭的意志！

第二道毁灭光柱！接踵而至！精准无比！狠狠贯入要塞內部！不偏不倚！狠狠砸在那尊刚刚抬头的“泰坦”魔像胸口——那枚如同深渊之眼般搏动著的巨大核心！

核心瞬间被汽化、湮灭时发出的、极其轻微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