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天道有恆

紫藤堡·领主府邸·深渊的召唤

死寂的大厅內，粘稠的紫血如同褻瀆的溪流，无声地浸透著奢华的天鹅绒地毯。空气中瀰漫著刺鼻的硫磺腥气与破碎香水的甜腻，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濒死的芬芳。菲欧娜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妖嬈的身躯剧烈地抽搐著，每一次痉挛都牵扯著腹部那个碗口大小、边缘焦黑、散发著微弱金芒的恐怖空洞。

粘稠的紫色魔血如同决堤的暗河，汩汩涌出。她燃烧红宝石般的眼眸如同风中残烛，剧烈摇曳，黯淡，充满了深入骨髓的剧痛与濒死的茫然。折翼的深渊魔女，陨落的暗夜玫瑰。

嗡——

毫无徵兆地，一股冰冷、粘稠、如同万载寒渊底部最沉凝的黑暗，瞬间降临，充斥了整个空间。

空气骤然凝固，如同被投入液氮。刺骨的寒意並非来自温度，而是直刺灵魂的深渊威压，沉重得如同亿万座冰山压在心头，令人窒息，绝望。

地毯上粘稠的紫血如同拥有生命般疯狂沸腾、翻滚，蒸腾起妖异的紫色雾气。墙壁上精美的壁画瞬间龟裂、剥落，露出背后漆黑如墨、蠕动著褻瀆符文的深渊石壁。穹顶那盏破碎的水晶吊灯，残留的烛火如同被无形之手掐灭，彻底陷入绝对的黑暗。

唯有菲欧娜腹部那个恐怖的空洞，边缘那微弱的金芒，在绝对的黑暗中顽强闪烁，如同风中残烛，对抗著吞噬一切的深渊。

“呃啊——”

菲欧娜枯竭的身体猛地弓起，发出一声混合著极致痛苦与一丝难以言喻的解脱般的呻吟。一股沛然莫御、冰冷粘稠、带著最纯粹深渊本源气息的恐怖力量，如同决堤的冥河，无视那净化金芒的微弱抵抗，蛮横霸道地疯狂涌入她的四肢百骸，填补著那个恐怖的空洞，修復著破碎的魔躯，滋养著枯竭的魔源。

“哼…”

一声低沉、沙哑、带著亘古沧桑与无上威严的轻哼，无视空间与时间，直接烙印在菲欧娜濒临崩溃的灵魂之上。

那声音冰冷漠然，如同万载玄冰，却精准无比地抚平了她灵魂深处那被神圣之力灼烧的剧痛，带来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慰藉。

菲欧娜剧烈抽搐的身体瞬间僵直，隨即如同被抽空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她燃烧红宝石般的眼眸中，那摇曳的残烛骤然爆发出丝微弱却无比纯粹的猩红光芒，如同地狱熔岩重新点燃，黯淡的光泽迅速恢復，慵懒妖媚，带著劫后余生的虚弱与一丝刻入骨髓的依赖。

她猩红的唇瓣微微颤抖著，乾裂的嘴角极其艰难地向上勾起一个顛倒眾生、虚弱却依旧致命的魅惑弧度。声音滑腻沙哑，带著深入骨髓的疲惫与一丝撒娇般的嗔怪：

“死鬼…”她喘息著，如同情人间的呢喃，“算你…还有点…良心…”

“回来吧…”那亘古沧桑的低语再次响起，声音平缓，不带一丝波澜，却蕴含著不容置疑的绝对命令，如同深渊本身在呼唤它的造物。

“我的…魔女…”

“尼贡的虚空祭坛…即將完成…”声音顿了顿，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余下的琐事…”

“交由吾…”

菲欧娜燃烧红宝石般的眼眸中，慵懒的魅惑瞬间被滔天的怨毒与刻骨的仇恨取代，如同淬毒的匕首，寒光四射。她猛地抬起头，虚弱的身躯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尖锐的指甲深深抠入奢华的地毯，撕裂了天鹅绒。声音陡然拔高，尖锐悽厉，如同泣血的夜鶯，带著深入骨髓的不甘与疯狂的执念：

“大公——！！”

“一定——！要帮奴家——！！”

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每个字都浸透了紫色的魔血。

“出——这——口——恶——气——！！”

话音落下的瞬间，菲欧娜妖嬈的身躯骤然爆发出刺目欲盲的妖异紫光。那光芒並非实体，而是由无数细碎闪烁、如同活体星辰尘埃般的紫色光点组成。

她的身躯，从足尖开始，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无声无息地分解消散，化为亿万璀璨妖异、散发著深渊气息的紫色星屑。

火红的长髮，熔金的蝠翼，暗红的蝎尾，完美的胴体，猩红的眼眸，一切，都在紫光中优雅缓慢地升腾分解，化作一片旋转流淌、如梦似幻的紫色星璇。

那星璇无声地盘旋著，留恋般地在片充满褻瀆与血腥的战场上空停留了一瞬。

隨即，嗡——

一声低沉的空间震颤。

那妖异的紫色星璇如同被无形的漩涡吞噬，猛地向內收缩坍缩成一个针尖大小的紫色光点，闪烁了一下，隨即彻底消失在虚空之中。

只留下一片死寂的奢华废墟，一地粘稠的紫色魔血，一座散发著永恆寒气的冰柩，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渐渐消散的一声混合著慵懒怨毒与无尽魅惑的深渊嘆息…

紫藤堡·赎罪殿堂

紫藤堡深处，赎罪殿堂內，光线昏暗而肃穆。巨大的湮灭彩窗高悬於穹顶之上，描绘著世界终末、星辰陨落的景象，斑斕而扭曲的光线透过彩窗，在地面投下支离破碎的光斑，如同凝固的哀伤。

理察，此刻正恭敬地侍立在一位气质清癯的老者身侧。老者身著朴素的灰色长袍，面容枯槁，眼神却深邃如渊，仿佛承载著万载光阴的重负与无边的悲悯。他正是尼古拉斯，一位行走在湮灭边缘的先知。

尼古拉斯的目光缓缓扫过殿堂內冰冷的石壁与摇曳的烛火，最终落在理察身上，声音低沉而沙哑，带著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

“你做的很好…”他微微頷首，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袖口磨损的布料，“净化…本就不该…依赖深渊…”话语间，是对过往歧路的嘆息，也是对眼前人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