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齐齐整整

卡洛斯金髮下的眉毛动了动，脸上没了之前的油滑，声音也带著一丝认真：“那，你有办法阻止？”

理察深紫斗篷的兜帽微微转向罗文的方向。

罗文小巧的手腕一翻，拿出一张略显陈旧的羊皮纸地图铺在桌上：“尼贡地城仓鼠绘製的路线图，”她清脆的声音响起，“能绕过所有哨卡和陷阱。”

齐贝伦锐利的目光扫过地图线条，刚毅的脸庞紧绷：“你是说让我们……杀进去。”

罗文唇角翘起一个带著几分轻蔑的弧度，大眼睛里满是理所当然：“你们太高看自己了。”

理察兜帽下的阴影纹丝不动，金属般的声音补充道：“智取。找到他们的虚空祭坛，拓印上面信息才是关键。”

卡洛斯立刻蹦了起来，指著理察，声音带著夸张的控诉：“你小子！这是让我们去送死啊！”

理察的声音里毫无波澜，反而有种理所当然的冰冷：“对。不过，”他停顿了一下，“我们也去。”阴影中的目光似乎落在了卡洛斯脸上，“让你那个塞拉斯领主朋友，研究一下拓印到的信息，找出反制手段。这是我们唯一的生机。”

卡洛斯盯著理察兜帽下的黑暗，几秒后，嘴角一点点勾起，一个深沉，一个狡诈，两个截然不同的笑容无声地在空中交匯，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就在这时，萨兰贝尔圣女清冷如冰珠的声音响起，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冰蓝的眼眸直视著理察兜帽下的阴影：“刚才你为什么说，贵教追杀的不止罗文一人？”她的声音带著不容忽视的力量，“而且，为何执意要罗文死？”

理察转向她，阴影似乎凝聚了一些：“嗯，你们几个……都有价值。”他坦然地承认，“我的位置，也无法接触到全貌。但召唤……需要天文数字的金幣，更需要各国高层的默许与配合。”他的金属手臂抬起，包裹著深紫布料的指尖精確地指向齐贝伦：

“迪达尔了解大陆所有贵族的秘辛，他太了解你那位莱昂王了——知道那位陛下在局势未稳前，绝不会『赶尽杀绝』、『竭泽而渔』。”

指尖转动，精准地对准圣女：“霜语氏族的圣女，未来极可能执掌雪山高庭大祭司权柄，你的价值同样举足轻重。”

最后，指尖停留在卡洛斯的金髮方向：“你？原本无关紧要。但……”理察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嘲弄，“雪月迴廊的收益……实在太过诱人。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他重新抱胸，兜帽下的阴影仿佛带著洞悉一切的精明：“把你们几个抓住，送到菲欧娜面前接受『魅惑』洗礼？呵呵……”他发出一声毫无温度的冷笑，“只要控制了你们几个，整个大陆的棋局……都会因此剧变。这也是菲欧娜为什么会想去抓斯科特小少爷的原因——雪狼城少城主，奥托爵士的义子，雪月迴廊的老板之一。若非维纶主教坐镇百城，菲欧娜怕是早就亲自出手了。”

“哞……？”马尔科斯巨大的牛头再次从餐盘中抬起，嘴边还沾著麵包屑，牛眼带著淳朴的疑惑：“那我呢？”

理察仿佛连思考都没有，声音平板无波：“跟你最大的关係，大概就是肉质紧实，吃起来口感劲道。吃你的饭。”

“哦……”老马眨巴眨巴眼睛，又一头扎进餐盘里。

齐贝伦的拳头重重敲击在剑柄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我明白了！”他刚毅的脸上如同覆盖著寒霜，“我父王派我来……就是盯著金穗城这群豺狼！”他深褐的眼瞳里燃烧著怒火，“那个卢修斯！他到底在图谋什么？！竭泽而渔？將整个罗斯烧成灰烬只为给深渊献上薪柴？难道……他是被魅惑了才丧心病狂如此？！”

“哈哈哈哈哈——”理察的笑声突兀地响起，冰冷、刻薄，如同金属摩擦刮在石板上，“这种人……”他兜帽下的阴影似乎在剧烈晃动，“根本不需要魅惑！他们的贪婪和无尽的野心……连最深邃的深渊领主都要为之嘆服！”

萨兰贝尔圣女素白的面纱微微起伏，冰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洞察之光：“两国调停……力推百金券作为区域统一结算货幣……达沃斯资本大肆併购罗斯核心资產……”她的话语清晰而冰冷。

卡洛斯猛地一拍桌子，金髮下的眼睛瞪得溜圆：“都是为了在金穗城！在金穗城召唤那鬼东西铺路！”

理察抬起金属手掌，用力地、一下一下地鼓起掌来。那掌声在死寂的大厅中显得格外刺耳。

“说得妙极了。”金属摩擦般的声音带著一丝讚许，“都是聪明人。我最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哞……”巨大的牛头又从麵包堆里探出来，老马含糊地问：“那我呢？”

理察甚至没有转头，声音平淡得如同在谈论天气：

“你继续吃。”

“哦……”马尔科斯应了一声，巨大的牛头又埋回了餐盘里。

罗文小巧的眉头微微蹙起，棒棒在腮帮子里鼓出一个圆圆的形状，大眼睛里透著纯粹的困惑：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她摊开粉嫩的小手，声音清脆又带著点无辜，“这跟我有什么关係？在座各位都是大佬！本姑娘，就是个小社团头目嘛。”

理察深紫斗篷下的阴影转向她，兜帽边缘微微扬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跟你当然有关係。”金属摩擦的声音带著一丝残忍的笑意，“深渊献祭……不仅需要海量的魔晶、秘银、符文石、圣灰这些材料……”

他突然停顿，兜帽下的阴影仿佛咧开一个狞笑：

“还需要……无尽的血肉祭品。而你，”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淬毒的冰刺，“挡了他们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