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息堡海滩·黄昏

金红的晚霞泼洒在海平面上,將海水染成熔融的琥珀色。海风裹挟著咸腥与一丝凉意,拂过寂静的沙滩,捲起细小的沙砾。远处,几艘掛著商旗的帆船剪影,在粼粼波光中缓缓移动。

吃饱喝足的卡洛斯和斯科特沿著潮水线踱步,留下一长一短两串脚印。

卡洛斯愜意地打了个饱嗝,隨手捡起一枚被海浪打磨光滑的贝壳,对著夕阳瞅了瞅,又嫌不够圆润,隨手扔回海里。他斜眼瞥了瞥身边优雅依旧的斯科特,嘴角一撇,带著浓厚的市井气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说斯科特,你们这些贵族老爷吧,私生活是够自由自在的。但你老姐那款『自由』…”他夸张地抖了抖肩膀,“…是不是有点儿太『风驰电掣』、『天马行空』了点?跟脱韁的野火似的,逮谁燎谁啊!有点自由过了火啊…”

斯科特表情微僵,那完美的贵族式微笑如同面具般固定在脸上。他轻轻嘆了口气,目光望向遥远的海平线,带著一丝追忆的悵惘,声音低沉悦耳,却透著一股子无奈:

“我老姐…以前不是这样的。很久以前…她举止得体,谈吐文雅,是王都最耀眼的淑媛之一。优雅得…像只白天鹅。”

“噗——!”

卡洛斯一个趔趄,差点当场表演沙滩劈叉!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满脸写满了“你莫不是在驴我”,指著斯科特,唾沫星子差点喷对方那张俊脸上:

“文…文静?!白天鹅?!斯科特!麻烦您尊贵的嘴巴对一对您尊贵的脑子再说话成不?您確定这俩词儿,跟你老姐那把一切雄性生物当玩具的『女王气场』和『荤素不忌』搭得上哪怕半个铜板的边?!嘶——”他倒吸一口海风凉气,揉著笑痛的肚子。

斯科特不动声色地侧身,用镶嵌银丝的手帕优雅却略带急促地擦了擦脸颊——卡洛斯的“唾沫攻击”精准命中。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掠过一丝罕见的窘迫,隨即化作了更深沉的自嘲:

“嘖…你们这些眼里只有几枚铜子儿的升斗小民,又何尝真正明白金丝鸟笼里的苦?你黄毛失去的不过是你的爹妈,我老姐当年失去的…可是她的爱情啊!”

卡洛斯瞬间炸毛,金髮几乎要根根竖起,像个膨胀的蒲公英:“喂!別以为你长得帅我就不敢打你!”他虚张声势地挥舞了一下拳头,又心虚地瞟了眼对方腰间那柄优雅又致命的“夜鶯”。

斯科特没理会那软绵绵的威胁,低沉悦耳的男中音继续在黄昏的海风中流淌,带著一丝被尘埃掩埋的沉重:

“她年少时,和那位王储贝伦殿下,是真正的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然而…那位被尊为雄狮的莱昂国王陛下,为了那冰冷的边境安稳,为了稳住寒铁堡那帮蛮子,也为了打消灰烬城那些暗地里搞事的傢伙的念头…一道旨意,一场政治联姻,贝伦殿下的后半生就绑在了那冰冷的联盟柱子上。而我老姐…”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极其苦涩的弧度,“…那颗曾经明亮的星辰,就此陨落、碎裂。你看到的那个『自甘墮落』、『寻找代餐』、『自我麻痹』的阿拉德·斯洛,不过是一个被命运狠狠戏弄撕碎后,强行用疯狂和掠夺重新拼凑起来的影子罢了。”

卡洛斯沉默了。夕阳將他那张总是表情夸张的脸染上了一层凝重。他难得没有吐槽“代餐”这种文縐縐的词儿。他或许市侩、油滑、怕死,但对“逼良为娼”和“棒打鸳鸯”这种人间惨剧还是有本能的反感。他重重踢了一脚沙堆,掀起一团尘雾。

过了好一会儿,卡洛斯才重重清了清嗓子,声音里刻意装满了“豁达”和“生意人”的精明,试图驱散这片沉闷的空气,眼睛滴溜溜转著,望向风息堡的方向:

“咳…那个,天涯何处无芳草嘛!斯科特,咱们…聊聊雪月迴廊的生意?”他搓著手,一副“我是靠谱合伙人”的模样,“你看咱这风息堡分號选址,真是绝了!这客流量,这商船往来,嘖嘖!小爷我负责打听打听那些海上『特殊渠道』的行情…”他压低声音,眼神闪烁著精光,“…你知道的,就是阿拉德女爵大人搞定的那条『免税快车道』。成本!成本才是咱赚钱的根本啊!”

斯科特看著卡洛斯瞬间切换到商人模式的嘴脸,那沉重的追忆气氛顿时消散了大半。他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又浮起一丝轻鬆的笑意。也罢,和这市侩又生命力顽强的傢伙待著,总比沉溺在过去的哀伤里强。

“嗯,”斯科特恢復了惯有的沉稳优雅,“是该好好规划。分店的运营细则,仓储物流,特別是你说的…『渠道』…”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卡洛斯一眼,“…確实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才去『深入交流』。”

卡洛斯立刻挺直腰杆,脸上瞬间绽放出无比“忠诚可靠”的笑容,胸脯拍得山响:

“放心!包在小的身上!达沃斯的门路我都熟,风息堡也一样!为了咱们雪月迴廊的生意兴隆!为了…”他眼珠子一转,把原本想说的“为了钱”硬生生咽回去,“…为了齐贝伦元帅的信任!为了斯科特老板您的提携!我卡洛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您就看好吧!”那副“狗腿”样,简直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拍马”演绎得淋漓尽致。

风息堡码头·高耸的脚手架

黄昏残存的微光勾勒出巨大商船骨架般的轮廓。风息堡码头的一隅,巨大脚手架如同钢铁巨兽的骨骼,投下纵横交错的浓重阴影。

一只顶著乱糟糟紫色短髮的脑袋,狗狗祟祟地从一堆刚运到的货箱后面探了出来,像只机警又不安分的野猫。奇拉那双画著夸张烟燻妆的紫色眼眸,如同探照灯般扫过下方沙滩上那两个即將离开的身影——金髮的卡洛斯和银灰礼服的斯科特正沿著海岸线远去。

她小巧的舌尖舔过饱满的下唇,露出一抹混合著恶作剧和勒索快感的坏笑。纤细却带著危险力量的手腕一翻,一把造型奇特、绑著浸油皮筋的乌木弹弓已在她掌中。她熟练地从腰间皮袋里抠摸出一粒打磨光滑的小石子,搭上弹兜,拉满!

她眯起一只眼,紫色眸子死死锁定下方卡洛斯那隨著走路囂张晃动的金色脑袋,无声地做了个瞄准的嘴型,带著戏謔的恶意低语:

“桀桀…开胃菜来了…小黄毛…该交保护费了…”

就在那紧绷的皮筋即將鬆脱的千钧一髮之际!

一个慵懒至极、带著蜜般甜腻却又蕴含无比压迫感的女声,如同贴著耳根拂过的晚风,毫无徵兆地、清晰地在她脑后响起:

“哎呀呀…哪里钻出来的烟燻妆小可爱呀?真像只没驯好的小野猫…”那声音带著浓浓的新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嘖嘖,这一款…姐姐我…还真没试过呢…有点意思哦?”

奇拉浑身汗毛瞬间炸起!一股从未体验过的冰寒沿著脊椎骨猛地窜上头顶!怎么可能?!有人能如此悄无声息地、如此近距离地摸到自己身后?!她猛回头!

只见阿拉德·斯洛——那如同燃烧熔岩般的红色身影——正懒洋洋地斜倚在她身后一根粗糙的木柱上!那双深邃如翡翠的碧绿眼眸,正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著她,红唇勾起一个足以顛倒眾生、却让奇拉感到极度危险的弧度!她一只雪白如玉、染著鲜红蔻丹的手,还姿態优雅地半掩著那诱人的红唇,仿佛刚发现什么新奇玩具的贵族女郎。

阿拉德那馥郁的、混合著玫瑰与雪松的幽香,正霸道地侵染著这方空间!

“谁?!!”奇拉的声音因极致的惊骇和愤怒而变得尖利扭曲!被窥破行踪、被当成“猎物”般肆意打量的耻辱感瞬间点燃了她骨子里的疯狂!那双紫色的瞳孔剎那间缩成针尖!如同被彻底激怒炸毛的野猫!

唰唰唰——!

她涂著黑色指甲油的十指指尖,紫黑色的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如同猛兽利爪般疯长!瞬间化为十道闪烁幽冷寒光、足以撕裂木石的致命利刃!毫无哨!带著撕裂空气的尖啸!以快如闪电的速度!凶狠无比地直插阿拉德那张美艷绝伦的脸孔!她要撕碎这张漂亮又可恶的面具!

“哦呵呵呵呵呵~”阿拉德发出一串如同银铃滚动、却又带著绝对掌控感的轻笑,那碧绿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小野猫…爪子挺利的嘛…性子更辣!”在奇拉毒辣爪影即將触及她雪白肌肤的剎那,那抹熔岩般的深紫身影如同鬼魅般微微一晃!动作妖嬈灵巧得不可思议!差之毫厘地避开了所有锋芒!原地只留下一阵醉人的香风和一串慵懒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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