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惊喜他妈

那几个村民！如同饿疯狼群！爆发出惊人力量！连滚带爬！手脚並用扑向滚落粮食！他们用枯瘦如柴的手疯狂抓挠！將玉米土豆死死抱在怀里！塞进嘴里！脸上涕泪横流！混合泥土和狂喜！场景震撼而心酸！

卡洛斯站在板车上，看著下方如同蚁群般疯狂爭抢的村民，脸上亢奋笑容微敛，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痛楚。但他立刻又挺直腰板，声音依旧洪亮，带著不容置疑引导：

“这！就是齐贝伦元帅的仁义——！！！”他指向身后马车里沉默身影。

“这！就是来自雪山的友谊——！！！”他指向萨兰贝尔。

“这！就是圣光教廷的仁爱——！！！”他最后指向自己，眼中闪烁著市侩却真诚光芒！

“老马——！！！”他对著马尔科斯大吼！

“哞——！来了！”马尔科斯巨大身躯如同移动山岳！他瓮声应道，深褐眼中充满朴实干劲！他大步走到驮马队旁，蒲扇大手轻鬆抓起足有半人高的沉重木箱！如同拎著玩具！稳稳放地上！打开箱盖！里面是码放整齐的粗麻布和綑扎好的草药！

紧接著！第二个！第三个！沉重木箱被马尔科斯轻鬆卸下！里面是更多粮食、盐巴、简单药品！

村民们彻底疯狂！他们不再爭抢地上散粮，如同找到主心骨！他们哭泣著！跪倒在地！对著马车！对著卡洛斯！对著马尔科斯！对著象徵“青天”和“希望”的旗帜！疯狂磕头！嘴里语无伦次哭喊“雪山的恩人！”“五神悲悯！”“元帅万岁！”…声音嘶哑，却充满劫后余生般的狂喜感激！

马尔科斯巨大牛脸上露出憨厚又不好意思的笑容，他笨拙摆手，瓮声瓮气劝著：“起来…起来…別跪…別跪…”

兰德抱著酒壶，站在马车旁。他感冒似乎好了，红肿眼睛恢復往日锐利。他看著眼前混乱却生机勃勃的场景，看著村民脸上那久违的、如同枯木逢春般的狂喜，砸吧一下嘴，仰头灌了口辛辣麦酒。粗糙脸上，嘴角不受控制向上扬起，勾勒出极其罕见、带著暖意的笑容。

萨兰贝尔和齐贝伦站在马车边，静静看著。萨兰贝尔素白面纱在风中微拂，冰蓝色的眼眸里，那万年不化的寒冰似乎消融一角，倒映著村民狂喜泪水和金黄玉米。齐贝伦目光则更加深邃，他看著站在板车上、如同指挥家般挥舞手臂的卡洛斯，又看看跪地感恩的村民，两人目光在空中交匯，无需言语，一种瞭然於胸的默契和欣慰，在彼此眼中流转。

村庄喧囂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打破长久死寂。哭喊声、感谢声、马尔科斯瓮声劝慰、卡洛斯洪亮指挥…交织一起，充满混乱却无比真实的生命力。

然而，就在这片喧囂之外，距离村庄不远的一棵枯死古树虬枝上。

一道裹在深紫色斗篷里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蝙蝠，静静佇立。理察透过兜帽缝隙，冰冷目光如同毒蛇信子，死死锁定下方那个站在板车上、金髮风中飞扬的身影——卡洛斯·金叶。

他枯瘦手指，稳稳扣在一架造型狰狞、闪烁幽蓝寒光的淬毒弩机上。冰冷弩矢，精准瞄准了卡洛斯后心。只需轻轻一扣，那淬炼“影蚀”剧毒的弩矢，就能瞬间终结聒噪生命。

下方喧囂、村民狂喜、卡洛斯那“救世主”姿態…如同刺耳噪音，衝击他冰冷神经。他深紫眼眸深处，扭曲六芒星印记闪烁不祥光芒。一个冰冷、充满毁灭意味的念头翻腾：深渊终將降临…泰拉瑞亚…將在无尽哀嚎中迎来末日…在此之前…让世界…平静地…安然入睡…才是…唯一仁慈…

他手指，在扳机上微微收紧。冰冷金属触感传来。

然而…就在指尖即將发力瞬间！

他目光，不由自主扫过下方那些跪地痛哭、紧紧抱著粮食、脸上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生机的村民…那些浑浊眼睛里迸发出的、如同迴光返照般的…纯粹的、卑微的…希望之光…

那光芒…如此微弱…却又如此…刺眼…

理察扣在扳机上的手指…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灭世…是为了永恆寧静…他心中低语带著一丝不易察觉动摇，…但在最终时刻来临前…也许…这样的微光…能让这沉沦世界…在睡去时…更安详一些…？

他深紫眼眸里，扭曲六芒星印记似乎黯淡一瞬。那瞄准卡洛斯后心的弩机，极其缓慢地…向下偏移了微不可察的一寸。

也许…今天…还不是他的死期…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下方那片混乱却生机勃勃的景象，如同要將这荒诞一幕刻入冰冷灵魂。隨即，他如同融入阴影的墨汁，悄无声息向后一退！宽大斗篷在枯枝间无声翻卷！身影瞬间消失在古树虬枝阴影深处，仿佛从未出现。

下方，卡洛斯依旧在板车上挥舞手臂，指挥马尔科斯分发物资，对擦肩而过的死亡毫无所觉。村庄喧囂，如同希望潮水，继续冲刷这片饱受苦难的土地。

马车在马尔科斯重新哼起的、不成调却充满力量的牛头人小曲中，再次启程，碾过散落的玉米粒，驶向更南方的、未知战场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