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失足少男

紫荆城外·马车·尷尬的寒流

通往紫荆城的官道上，一辆坚固的马车在晨曦中行驶。车厢內，气氛却如同暴风雪过后的冰窟窿，寂静、寒冷、还透著股令人窒息的尷尬。

卡洛斯，这位始作俑者之一，仰著金毛脑袋死死盯著车顶棚的木质纹理，仿佛在研究绝世秘籍。他努力板著脸，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抽搐，喉咙里时不时挤出几声压抑的、如同漏气般的口哨，试图打破沉默。

齐贝伦元帅坐在他对面，眼眸低垂，专注地盯著自己靴尖上的一点泥巴。他竭力维持元帅的威严，肩膀却轻微地、不受控制地一抽一抽，死死咬住下唇对抗著汹涌的笑意。

驾驶位上，马尔科斯巨大的身躯隨马车摇晃。他深褐色的牛脸上写满“俺啥也不知道”的憨厚，但嘴里哼的牛头人小调跑调得离谱，雄浑粗獷的调子变得七拐八绕、忽高忽低，如同醉牛嚎叫！显然，这位“司机”的心绪也极不平静。

车厢最里面，兰德治安官…这位昨夜的“冰雕”主角…形象堪称惨烈！他裹著厚毛毯，身体依旧筛糠般打摆子！深褐色的头髮凌乱贴在额角，鼻尖通红，鼻涕如同不受控制的小溪，“吸溜”声不绝於耳！那张冷硬如铁的脸上，此刻写满“生无可恋”和“冻死老子了”的悲愤！

他哆哆嗦嗦地伸手摸向腰间不离身的金属小酒壶。指尖刚触到冰冷壶身，仿佛想起极其可怕的事情！浑身猛地僵住，触电般飞快缩手！眼神充满后怕！他努力挺直腰板想摆出“正襟危坐”的姿態，但那止不住的颤抖和吸溜鼻涕的声音，让他的努力显得格外心酸。

萨兰贝尔·霜语端坐在兰德斜对面。她依旧一身素白，面纱遮面，冰蓝色的眼眸平静无波，仿佛昨夜那个流口水、製造冰河世纪、嘟囔“新玩具”的醉猫並非她本人。她极其自然地將目光从窗外收回，极其隨意地扫过对面裹著毯子、抖如筛糠、鼻涕横流的兰德…

就这一眼！

兰德浑身汗毛倒竖！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寒冷！他猛地挺直腰板，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声音因寒冷和紧张带著明显的颤音和破音：

“元…元帅！属下…属下昨天晚上！喝多了！不小心…掉河里了！！”他语速飞快，眼神飘忽，根本不敢看萨兰贝尔的方向，“多…多谢元帅！出手相助！把属下捞上来！属下…感激不尽！！”

齐贝伦正憋笑憋得肩膀抽筋，被这突如其来的“匯报”嚇了一跳！猛地抬头，脸上还残留一丝笑意，声音带著不易察觉的古怪：“不…不客气…”他顿了顿，强行压下嘴角的弧度，“…举手之劳…”

卡洛斯终於忍不住了！猛地转头，指著兰德的狼狈样，声音因憋笑变得尖利：“噗…哈哈…咳咳！你看看你！兰德！多大个人了！喝点酒还能掉河里？！太不小心了！噗哈哈哈…咳咳咳！”他一边说一边剧烈咳嗽，笑岔了气！

萨兰贝尔冰蓝色的眼眸，如同精准的探照灯，瞬间从兰德身上移开，平静地、毫无波澜地落在了卡洛斯因憋笑而涨红的脸上！

卡洛斯的笑容瞬间僵住！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他猛地坐直身体，双手规规矩矩放回膝盖，脸上瞬间换上无比正经虔诚的表情，声音洪亮，带著十二分的“真诚”：

“元帅！圣女大人！我昨天晚上！可是亲眼所见！圣女大人！月下为万民祈福！圣光普照！冰清玉洁！令人…令人敬仰万分！五体投地！”他边说边夸张地做了个“膜拜”手势！

“哞——！咳咳咳——！！！”驾驶位上，马尔科斯那跑调的牛头人小调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惊天动地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剧烈咳嗽！巨大的牛头咳得直晃悠，整个马车都顛簸了一下！

马尔科斯好不容易止住咳，瓮声瓮气委屈地解释：“俺…俺没事！就是…就是突然…想到高兴的事情了…”

萨兰贝尔目光平静无波，声音清冷如常：“什么…高兴的事情？”

马尔科斯牛眼瞬间瞪圆！看看卡洛斯拼命使眼色，又看看兰德裹著毯子瑟瑟发抖的惨样，再看看圣女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冰蓝色眼眸…他巨大的牛嘴张了张，脸上写满“俺太难了”的挣扎！最终，带著豁出去的悲壮小声嘟囔：

“…就…就是…兰德將军…掉…掉河里了…”

噗——！

车厢里，齐贝伦猛地低下头！肩膀剧烈抖动起来！宽大的披风几乎被扯破！

卡洛斯死死咬住嘴唇！脸憋得通红！眼睛疯狂眨动！

兰德裹在毯子里，只露出一双充满“老马你卖我？！”悲愤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