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再次启程

卡洛斯看著圣女那微微低垂的侧脸，看著她眼中那抹难以言喻的哀伤和动容…他心头猛地一热！他不再理会那个狼狈的卫兵，几步走到那孩子面前，蹲下身。

“嘿！小子！哭什么！”卡洛斯脸上挤出那副惯有的市侩却莫名让人安心的笑容，他伸出手指，在孩子面前“啪”地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噗——！

一小团柔和、温暖、如同金色蒲公英般的细小光点，在他指尖凭空出现！隨即轻盈地飘向空中，无声地炸开！化作一片细碎、梦幻、如同星屑般的金色光雨！缓缓飘落！

孩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而神奇的“烟”吸引了！他忘记了哭泣！瞪大了乌溜溜的眼睛！小脸上还掛著泪珠，却已经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纯真而惊喜的笑容！他伸出脏兮兮的小手，试图去抓那些飘落的金色光点…

萨兰贝尔抬起眼眸，瞳孔里倒映著那片温暖的金色光雨，也倒映著卡洛斯蹲在孩子面前、带著点笨拙却无比认真的侧影。

这个市侩、聒噪、满嘴跑火车的傢伙…真的…挺靠谱的…

“哞——！”马尔科斯站在头车的车辕旁，巨大的蹄足不耐烦地踩著地面，充满了对旅途的期待，“各位！马车好了！物资也上好了！出发啦——！”

齐贝伦最后看了一眼奥托爵士和维伦主教，目光扫过那些在苦难中挣扎的流民，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大步走向马车。

兰德拍了拍洛特的肩膀，又对著奥托爵士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跟上。

卡洛斯最后揉了揉那孩子的脑袋，將斯科特给的乾粮塞进他怀里，也快步跑向马车！

萨兰贝尔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捧著乾粮、脸上带著纯真笑容的孩子。她不再停留，轻盈地飘向那辆马车。

车轮碾过碎石，发出沉闷的声响。马尔科斯巨大的蹄足踩在车板上，脸上满是兴奋！他扯开嗓子，哼起了那首不成调却充满力量的牛头人小曲！歌声粗獷而悠扬，在沉闷的空气中撕开一道充满生机的口子！

马车在马尔科斯走调的歌声中，缓缓驶离了百城南门，驶离了那些稀稀拉拉的粥棚和绝望的目光，驶离了沉重的离別和无声的嘱託，向著南方那片未知的土地，坚定地驶去。

再多不舍，再多牵掛，也阻挡不了再次启程的脚步。

前路漫漫，荆棘密布，但希望…如同那指尖炸开的金色光点，虽微弱，却已悄然点亮。

紫藤堡·城主府邸

紫藤堡深处，光线幽暗的密室。空气里瀰漫著陈腐香与某种甜腻的、令人不安的气息。厚重的窗帘隔绝天光，只有幽绿的魔法壁灯投下鬼火般摇曳的光影。

菲欧娜·魅影慵懒地斜倚在主座深紫色绒毯的高背椅上。暗紫色皮肤如同上等绸缎，在幽光下流淌著危险的光泽。火焰般的赤红长发隨意披散，猩红的眼眸如同最上等的鸽血石，冰冷而残忍。她涂著蔻丹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著一枚造型诡异的黑铁掛饰。

在她身旁，紫藤堡的城主如同被抽走灵魂的木偶，僵硬地站在阴影里。双目空洞，嘴角细微抽搐，华丽的领主长袍上沾著几点暗红污渍。

菲欧娜猩红的目光扫过房间中央垂首站立的四人——理察、索伦、奇拉、卡特。

“卢修斯那个蠢货…”菲欧娜的声音慵懒沙哑，“…他在百城的老鼠窝…被人连根端了。”她红唇勾起讥誚的弧度，“真是…废物。”指尖轻弹，黑铁刑具掛饰划出冰冷弧线落回掌心，“计划…不得不…推一推了。”

她的目光如同冰冷探针，扫过四人。理察低著头，黑色劲装下的肌肉紧绷；索伦双臂血色纹路微亮；奇拉指尖绞著衣角；卡特拳头紧握。

“你们…”菲欧娜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寒冰碎裂！！“…这些废物！”猩红眼眸燃起冰冷怒火，“三番五次！追几个人都能追丟！连个落难的王子！一个油嘴滑舌的混混！都抓不住！”她猛地坐直，深渊般的威压瞬间凝固空气！“但丁这个死鬼深渊大公！…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

理察身体猛地一震，手指瞬间攥紧，指节发白。但丁…深渊大公…这个名字灼烫他的灵魂！勾结深渊…操控人心…屠戮生灵…这绝不是净化之路！是褻瀆！是墮落！

菲欧娜似乎洞穿他內心的挣扎，猩红眼眸闪过一丝恶毒的讥讽。她慵懒靠回椅背，修长的、覆盖暗紫色光滑皮肤的长尾，如同毒蛇般从裙摆下滑出！带著冰冷触感，极其缓慢地、带著褻瀆般的挑逗，轻轻拂过理察俊美却阴鷙的脸颊！

理察身体瞬间僵直，如同被毒蛇信子舔过，寒意从尾椎直窜头顶，他几乎要控制不住拔刀的衝动！

菲欧娜猩红舌尖舔过饱满下唇，声音再次慵懒诱惑，却不容置疑：“去吧…”猩红眼眸如漩涡锁定四人，“…这次…別再让奴家…失望了哦…”

理察、索伦、奇拉、卡特如蒙大赦，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带著劫后余生的狼狈逃离密室！厚重的橡木门无声合拢。

密室內重归死寂。

菲欧娜慵懒靠坐，猩红眼眸望向窗外灰濛天空，嘴角勾起冰冷妖异的弧度。纤细手指轻敲扶手，“噠…噠…噠…”如同不祥倒计时。

“腐疫种子的事情…”她红唇微启，声音如情人低语，“…奴家…会亲自…处理的…”

话音落下，她身旁阴影里，那如同木偶的城主，身体猛地一软！无声无息瘫倒在地！如同一滩烂泥！

空洞的眼睛倒映著幽绿灯光，如同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