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酒精沙场

百城·商业街

百城最繁华的商业街，此刻却瀰漫著一种压抑的恐慌。阳光依旧明媚，商铺的招牌依旧鲜艷，但行人步履匆匆，脸上带著难以掩饰的焦虑和麻木。空气中不再是往日的脂粉香和食物香气，而是被一种紧张和绝望的气息所取代。

一队穿著深紫色制服、腰佩利刃的卫兵，正挨家挨户地“拜访”。他们面无表情，动作粗暴，声音冰冷地催促著店主们交出所有金银铜幣，换取一叠叠印製精美、却散发著油墨味的“百金券”。哀求声、哭泣声、爭执声不时响起，又被卫兵们严厉的呵斥压了下去。

齐贝伦元帅和兰德治安官並肩走在街道的最前方。两人都穿著制服，肩章闪亮，但脸上却笼罩著同样的沉重阴霾。齐贝伦扫过那些被强行收缴財產、瘫坐在地、眼神空洞的店主，又看了看卫兵手中那厚厚一叠叠“金券”，眉头紧锁。兰德那双锐利的鹰眸则更加冰冷，他紧抿著唇，下頜线绷紧，目光如同剃刀般扫过那些卫兵的脸，仿佛要將他们背后隱藏的齷齪都挖出来。

“奥托爵士这次…紧急召我回来…”兰德的声音低沉沙哑，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愤怒，“就是因为…百城…已经濒临失控。”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街角一个眼神闪烁、穿著便服却明显是帮派分子的人影，“前几任治安官…要么离奇失踪…要么…被收买同流合污。他…不得不让我回来。”

齐贝伦的目光落在一个被卫兵粗暴推搡、跌倒在地的老妇人身上，她怀里紧紧抱著一个空荡荡的陶罐，里面原本可能是她最后一点积蓄。一声沉重的嘆息：“南巡…你愿不愿意…陪同？”

兰德脚步微顿，锐利的目光转向齐贝伦，声音斩钉截铁：“可以。”他隨即看向街道深处，那里似乎有更大的骚动传来，他的声音带著一丝决断，“但走之前…我必须整顿一下！洛特…太年轻了！经验不足！现在这种情况…如果那些被层层包庇的黑社会…继续盘剥…底下的人…怕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在他们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气氛却截然不同。

卡洛斯和斯科特勾肩搭背，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卡洛斯唾沫横飞，手舞足蹈，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著金幣的光芒，正眉飞色舞地描绘著他“圣灵冰泪”的商业帝国蓝图：“…到时候！旗舰店就开在最繁华的地段！包装！必须顶级！精灵祭祀代言！霜痕部族圣物！一瓶！就卖它一百金幣！不！两百！…”

斯科特带著一丝玩味的笑意，他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袖口，声音带著恰到好处的“矜持”和“专业”：“嗯…定位高端…思路不错…不过…渠道铺设和品牌故事…还需要更精细的打磨…北境雪狼堡的渠道…我可以帮你打通…”

两人一个市侩得唾沫横飞，一个装逼得云淡风轻，竟也聊得“热火朝天”。

再后面，副官洛特和马尔科斯这对“不打不相识”的组合，更是画风清奇。洛特手里捧著一个热气腾腾、馅料快溢出来的巨大肉馅饼，吃得满嘴油光，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对著马尔科斯比划：“…刚才那招滑铲…时机很重要！早了…他拳头没收力…晚了…就被砸扁了…你得算准他重心前倾的瞬间…”

马尔科斯巨大的牛手里则抓著三四个馅饼叠在一起，像吃小饼乾一样一口一个。听得连连点头，瓮声瓮气地回应：“嗯！嗯！有道理！俺下次试试！你那个…刺脖子的…角度…也刁钻！俺差点没躲开…”

一行人走到街角。一个衣衫襤褸、头髮白、眼神呆滯的妇女瘫坐在墙角，怀里紧紧抱著一个空瘪的布包。她面前的地上，散落著几张崭新的“百金券”，显然是刚刚被卫兵强行兑换走的。她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绝望的躯壳。

卡洛斯脸上的市侩笑容瞬间凝固。飞快地扫了一眼四周，確认刚才那队卫兵已经走远。他脚步不停，极其自然地靠近那妇女。在擦身而过的瞬间，他那只一直插在旧水囊里的手闪电般抽出。一枚闪烁著温润红光的宝石戒指，如同变魔术般，悄无声息地塞进了妇女紧紧攥著布包的手心里。

妇女浑身一颤，呆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她下意识地想要抬头。

“嘘——！”卡洛斯飞快地竖起一根手指压在唇边，脸上瞬间又恢復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他隨手从旁边一个卖饼的小摊上抄起两个刚出炉的、热乎乎的麦饼。丟给老板几个铜板，然后把其中一个塞到旁边还在“装逼”的斯科特手里！

“尝尝！百城特產，香著呢！”卡洛斯的声音故意拔高，带著夸张的热情，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斯科特拿著那个还烫手的麦饼，瞥了一眼墙角那个依旧呆滯、但手指却死死攥紧的妇女，又看了看卡洛斯那副“若无其事”的侧脸。他优雅地咬了一口麦饼，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轻飘飘地飘进卡洛斯耳朵里：

“唉…救得过来吗？”

卡洛斯也狠狠咬了一大口麦饼，腮帮子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嘟囔，眼眸里却闪烁著一种市井小民特有的、近乎固执的光芒：“等咱们做大做强！再创辉煌！能救多少…是多少！”

斯科特脚步微微一顿，他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继续优雅地小口吃著麦饼，听著卡洛斯又开始新一轮的“吹牛逼”。

这时，兰德停下脚步，回头沉声喊道：“洛特！”

“到！”洛特立刻咽下嘴里的馅饼，抹了把嘴，小跑著上前。

兰德锐利的目光直视洛特的眼睛，声音低沉而严肃：“我隨元帅南巡期间…百城治安…由你暂代！”他顿了顿，语气加重，“给我盯紧了！尤其是那些…盘踞在码头和黑市的黑社会！不要著了他们的道！记住…”他声音压低，“…这些人背后…都有大人物撑腰！做事…多用脑子！必要时…可以找奥托爵士！”

洛特挺直腰板，眼神坚定：“明白！长官！”

马尔科斯巨大的身躯也停了下来，牛鼻子用力抽了抽，瓮声瓮气地指著旁边一家飘著浓郁麦酒香气的饭馆：“麦酒。香！”

兰德的目光也被那家饭馆吸引，他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喉结滚动了一下。他隨即看向齐贝伦，那张总是冷硬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近乎“侷促”的表情？他清了清嗓子：

“元帅…属下…略尽地主之谊。前面那家『醉猫酒馆』…麦酒…还不错。要不…进去…喝一杯？”

元帅府·深夜

元帅府一间僻静的偏厅內，烛火摇曳。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松香。

萨兰贝尔·霜语，这位素来清冷的雪山圣女，此刻正站在莉莉丝面前。冰蓝色的眼眸如同最精准的尺子，审视著莉莉丝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她伸出素白的手指，轻轻托起莉莉丝那只戴著秘银手鐲的手腕，声音清冷得不带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