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友谊第二

“老马，压他起身！差合！差合！”卡洛斯失声惊呼！

马尔科斯巨大的牛头猛地扭转，但他反应快得惊人，巨大的左拳如同闪电般向后横扫，带著撕裂空气的尖啸，直捣洛特面门。

呼——！

拳风呼啸！停在洛特鼻尖前一寸！

嗤——！

冰冷的剑尖！也稳稳停在马尔科斯布满粗硬毛髮的脖颈皮肤前。

两人保持著这惊险万分的姿势，四目相对。

洛特眼中的狡黠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和…由衷的敬佩。他缓缓收剑，后退一步，对著马尔科斯微微躬身，声音带著喘息和真诚：“大个子…厉害！”

马尔科斯巨大的牛脸上也露出一丝憨厚的笑容，瓮声瓮气地回应：“过癮！”

场边一片寂静，隨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惊嘆，连那些麻木的新兵都看得目瞪口呆。

卡洛斯拍著胸口，心有余悸地嘟囔：“乖乖…臥虎藏龙啊…这城防营…藏龙臥虎…”

斯科特他优雅地拍了拍手上的爆米碎屑，缓步走到场地中央，目光却落在了卡洛斯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带著挑衅的弧度：

“来都来了…这么热闹…”他声音带著一丝慵懒的磁性，“卡洛斯…要不…咱俩也试试看？”

卡洛斯正沉浸在刚才的惊险中，闻言一愣，隨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指著斯科特腰间的细剑，夸张地大笑起来：“哈哈哈！你？斯科特少爷？你会打架？我以为你腰上別著那把破剑…纯属附庸风雅！装点门面用的！怎么？想跟小爷我比划比划？”

斯科特脸上的笑容不变，他缓缓抽出腰间那柄镶嵌著宝石、看起来更像装饰品的细剑，剑尖在阳光下闪烁著危险的光芒。他的声音依旧优雅，却带著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略懂。”

“我没带傢伙什啊！”卡洛斯摊开手，一脸“我很吃亏”的表情。

“用我的！”一旁的副官洛特毫不犹豫！动作快如闪电！“鏘”地一声將自己的“碎骨者”长剑拔出！手腕一翻，剑柄稳稳地递到了卡洛斯面前，年轻的脸上带著一丝看好戏的兴奋。

卡洛斯看著递到眼前的“碎骨者”，舔了舔有些发乾的嘴唇，他一把接过沉甸甸的长剑，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感觉还算顺手。他抬起头，对著斯科特露出一个痞气十足的狞笑：

“嘿嘿，小少爷，这可是你自找的。等会儿哭鼻子可別怪我。”

兰德抱著胳膊站在一旁，看著卡洛斯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嘴角极其轻微地、不易察觉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老弟…这小子可不是只会耍嘴皮子功夫…你…自求多福吧…

两人在场地中央站定，相隔数步。

斯科特姿態优雅，如同即將参加宫廷舞会的贵族。他手腕轻抬，细剑“夜鶯”斜指地面，剑尖微微颤动，仿佛在酝酿著某种致命的韵律。他薄唇轻启，声音带著一丝吟游诗人般的咏嘆调：

“此剑…名『夜鶯』…轻灵如歌…锋锐…”

“报菜名呢你？！接招——！”

斯科特那优雅的开场白还没说完，卡洛斯已经如同脱韁的野狗般猛地躥了出去。

他双手紧握“碎骨者”那沉重的剑柄，毫无章法，毫无美感，如同街头混混抢地盘般，剑风呼啸，带著一股蛮横的市井痞气。

兰德嘴角猛地一抽，眼皮狂跳！

齐贝伦下意识地捏紧了眉心！

洛特刚塞进嘴里的爆米“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目瞪口呆！

马尔科斯巨大的牛脸瞬间皱成一团，大手“啪”地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脸！

叮——！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

细剑“夜鶯”如同毒蛇般精准地点在“碎骨者”沉重的剑脊上，一股巧妙的力道瞬间传递过去。卡洛斯只觉得一股阴柔的巨力传来，手腕剧震，那势大力沉的一劈竟然被硬生生带偏，沉重的剑身擦著斯科特的衣角狠狠砸在地上。

轰！

尘土飞扬！地面被砸出一个小坑！

“臥槽！”卡洛斯怪叫一声，重心不稳，差点摔倒。

斯科特眼中寒光一闪，抓住这瞬间的空隙，他身形如鬼魅般欺近。细剑“夜鶯”化作一片银色的幻影，如同疾风骤雨！刺、点、撩、削！剑光如同密集的雨点，瞬间笼罩了卡洛斯全身要害。每一剑都刁钻狠辣，快如闪电，角度极其阴险！直取手腕、关节、腋下等防御薄弱之处！

卡洛斯被打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他左支右絀。“碎骨者”在他手里挥舞得如同门板，虽然勉强挡住了大部分攻击，但身上那件新换的圣骑士队长制服，瞬间被划开了好几道口子！他只能在地上狼狈地翻滚、跳跃、怪叫连连！

“哎呦！臥槽！你小子玩真的？！不讲武德啊！”卡洛斯一边翻滚躲开刺向脚踝的一剑，一边破口大骂。

斯科特根本不理会他的叫囂，剑势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捨。细剑的轻灵和迅捷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卡洛斯那点街头斗殴的把式，在真正的剑术高手面前，显得如此笨拙可笑。

妈的！小瞧这小子了，卡洛斯心里暗骂。他几次想偷偷摸摸用个“圣光润滑油”或者“圣光香蕉皮”之类的阴招，但眼角余光瞥见周围一圈人——兰德那锐利的眼神、齐贝伦严肃的表情、洛特和老马好奇的目光…他老脸一红，这么多人看著呢，用圣光耍赖太丟人了，得拿出点真本事了，不然以后怎么在百城混？！

卡洛斯猛地一咬牙，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不再一味躲闪，深吸一口气，体內微弱的圣光之力瞬间流转全身，虽然量不大，却足以让他精神一振。

他双手紧握“碎骨者”，脚下步伐陡然变得沉稳有力，剑势猛地一变。

不再是街头混混的乱劈乱砍，而是变得中正平实，大开大闔，剑招古朴厚重。带著一股堂堂正正的威势，虽然速度不快，但每一剑都势大力沉，攻守兼备，剑锋所向，隱隱带著一丝圣洁的光辉。

鐺！鐺！鐺！鐺！

沉重的“碎骨者”与轻灵的“夜鶯”不断碰撞，发出清脆而密集的交鸣，火星四溅！

卡洛斯此刻施展的，正是维伦主教传授的、圣光教廷最正统的圣骑士基础剑法。虽然因为他不务正业，练得並不精深，但此刻被他情急之下全力施展出来，倒也像模像样。剑势圆转如意，柔中带刚，如同磐石般沉稳，竟然硬生生挡住了斯科特那如同狂风暴雨般的快剑。

一时间，场中剑光霍霍，两人身影交错。一个如同优雅的舞者，剑走轻灵，攻势如潮。一个如同沉稳的磐石，剑势厚重，守得滴水不漏。打得有来有回，竟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平衡。

兰德抱著胳膊，锐利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惊讶！哦？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他心中暗忖，虽然剑术不算一流…但根基扎实…动作標准…力量也够…关键是他那脑子…鬼点子太多…要是再配上他那些下三滥的圣光手段…兰德嘴角再次勾起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不是绝顶高手…还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鐺——！

又是一声清脆的交鸣！两人身影骤然分开！

斯科特微微喘息，髮丝被汗水打湿，贴在额角。他优雅地挽了个剑，细剑“夜鶯”斜指地面，看著对面同样有些气喘吁吁、但眼神贼亮的卡洛斯，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带著一丝揶揄：

“卡洛斯队长的『武德』…真是让人…倾佩啊。”

卡洛斯拄著“碎骨者”，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脸上那副市侩的得意劲儿又回来了。他挺起胸膛，拍了拍胸前的队长徽章，鼻孔朝天，声音洪亮，带著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自信：

“那是！百城无人不知！小爷我向来以德服人！光明磊落！”

他这话一出，旁边的兰德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差点没绷住！齐贝伦无奈地扶额！洛特和老马面面相覷，深褐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朴实的困惑。

斯科特看著卡洛斯那副“大言不惭”的样子，银灰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有戏謔，有无奈，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他优雅地收剑入鞘，发出一声清脆的“鏘”声，脸上那抹玩味的笑容更深了。

两人隔著几步距离，目光在空中交匯。卡洛斯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我贏了”的囂张。斯科特脸上则是优雅的淡然和一丝“懒得跟你计较”的傲娇。

最终，两人极其默契地、同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带著点“狼狈为奸”意味的笑容。

这金毛…虽然混蛋…但…有点意思…斯科特心想。

这小少爷…虽然装逼…但…剑术真不赖…卡洛斯心里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