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冤家路窄

“哞！”马尔科斯巨大的身躯猛地踏前一步。巨大的蹄足狠狠跺地！

轰！

一道厚重的土墙瞬间拔地而起，精准地挡在萨兰贝尔身前。

噗！噗！噗！

冰刃与血柱狠狠撞在土墙上！冰屑、血沫与泥土四溅。土墙剧烈摇晃，但並未崩溃。

“吼！”壮硕的卡特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他无视飞溅的碎冰和泥土，如同人形战车般，猛地撞向那摇摇欲坠的土墙！

轰隆！

土墙应声而碎！卡特去势不减，覆盖著骨甲的拳头带著恶风，直扑齐贝伦！

齐贝伦眼神一凝，银色斗气瞬间爆发！他並未硬撼，而是脚下步伐急转，巨大的双手剑划出道道银色弧光，如同灵蛇般缠向卡特！不求硬拼，只求牵制。

另一边，萨兰贝尔的冰蓝色眼眸锁定了奇拉。奇拉脚下，一个闪烁著邪异光芒的紫色法阵瞬间亮起！她的速度陡然暴增！如同鬼魅般拉出残影，锋利的指甲带著幽绿毒芒，直刺萨兰贝尔咽喉！

萨兰贝尔素白的身影如同没有重量般向后飘退！动作优雅而迅捷，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一击！

就在奇拉的身影越过马尔科斯头顶的瞬间，马尔科斯巨大的牛头猛地抬起，他蒲扇般的巨手闪电般探出，精准无比地抓住了奇拉縴细的脚踝！

“嘿！”马尔科斯低吼一声！巨大的力量爆发。如同抡麻袋般，將奇拉狠狠地向后甩飞出去！

奇拉在空中发出一声惊叫！但她反应极快，身体在空中强行扭转，脚尖在旁边的树干上轻轻一点。借力反弹，速度更快地再次扑向萨兰贝尔。

一时间，峡谷內斗气纵横，冰刃飞舞，毒针呼啸，血柱翻腾，土石飞溅！战况激烈异常！

然而，在战场的另一侧，气氛却诡异得近乎凝固。

卡洛斯和理察。

两人如同被无形的线牵著的木偶，面对面站著，相距不过十步。只要对方身体任何部位有丝毫异动，另一个人就会立刻如同惊弓之鸟般，极其谨慎地侧移或后退几步。动作僵硬而充满戒备。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极度神经质的探戈。

卡洛斯看著理察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开口，声音带著一丝戏謔：“喂！你怎么…不念你那套『净化宣言』了？”

理察覆盖著黑色皮手套的手指紧紧握著湮灭之刃的刀柄，指节发白，声音冰冷：“再一再二…不可再三。”

卡洛斯眼中狡黠的光芒一闪，他突然对著理察的左侧方向，极其夸张地瞪大了眼睛！

理察心头猛地一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猛地扭头看向自己左侧！同时身体绷紧，湮灭之刃横在身前！

然而——左侧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不好！”理察心中警铃大作！一股冰冷的杀意从他右侧袭来！

卡洛斯脸上戏謔的表情瞬间化作狞笑。他早已如同鬼魅般欺身而上。手中的晨曦圣剑爆发出刺目的金光，带著净化污秽的炽热威能，直刺理察右肋！口中大喝：“这叫兵不厌诈！”

“卑鄙！”理察惊怒交加，仓促间只能强行拧身，湮灭之刃带著一道悽厉的血红刀芒，斜撩而上！

鐺——！！！

金铁交鸣的爆响震耳欲聋！晨曦圣剑的金光与湮灭之刃的血芒狠狠碰撞！剧烈的能量衝击波以两人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捲起漫天尘土！

两人同时闷哼一声，巨大的反震力让两人都不受控制地踉蹌后退，各自退出三四步才勉强站稳。

卡洛斯握著微微发麻的手腕，看著对面同样气息微乱的理察，心中惊骇：臥槽！这破刀什么来头？！连晨曦都砍不断？！

理察同样心惊肉跳：这金毛的破剑…竟然能硬撼湮灭？！

就在这时，旁边混乱的战场再次发生变化。齐贝伦、萨兰贝尔、马尔科斯与奇拉、索伦、卡特在激烈的交锋中，位置不断变换，不知不觉间，两拨人竟然再次靠拢，退到了卡洛斯和理察附近。

理察目光扫过战场，又瞥了一眼紫藤堡方向，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他猛地抬起手，覆盖著黑色皮甲的手臂在空中用力一挥！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停手。”

卡洛斯等人一愣，警惕地看著他，不明白这个天谴教会的头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月光清冷，洒在峡谷对峙的双方身上。理察俊美的脸上带著一丝阴鷙与审视。他忽然收起了湮灭之刃那暗红的锋芒，双手抱胸，姿態竟显出几分奇异的“诚恳”：

“上次鹰谷一別…”他声音低沉，带著一种刻意为之的磁性，“我观阁下…虽行事跳脱，然心念苍生，手段…更是天马行空，不拘一格。比我等这『邪教』中人…还要邪门三分。”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卡洛斯：“王族，腐朽僵化。圣光教会，虚偽陈腐。不如…弃暗投明？”他伸出手，掌心向上，仿佛在展示一个“光明”的未来，“加入我们，共谋净化大业。”

“我呸！”卡洛斯差点跳起来，金髮在月光下都炸毛了，“弃暗投明？投你们这群放火烧村、打家劫舍的『明』？你看看你们干的那些破事儿！比下水道的老鼠还脏！还弃暗投明？我弃你个头！”

索伦，上前一步。他面容冷静，声音带著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智：“此非…我教真义。”他瞥了一眼理察，“如今…招纳贤才不易。招聘门槛…一降再降。难免…鱼龙混杂。”他看向卡洛斯，语气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队长深得教宗器重，有招贤纳士之心。阁下若来…前途无量。与我等共行净化之道…或可…革除积弊。”

卡洛斯眼珠滴溜溜乱转，一边示意齐贝伦等人慢慢后退，一边脸上堆起市侩的假笑：“哦？这样啊…”他拖长了调子，仿佛真的在认真考虑，“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

理察眉头微挑：“哦？”似乎没料到卡洛斯会鬆口。

“不过嘛…”卡洛斯话锋一转，伸出两根手指，在月光下晃了晃，“我有个条件。”

“说。”理察声音平静。

卡洛斯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无比“真诚”：“你！上次！在荒原上！砸了我一箱『荧惑百草汤』！”他声音陡然拔高，带著控诉，“那是我全部身家！启动资金！商业帝国的基石！先赔钱！”

理察那副“招贤纳士”的从容表情瞬间僵住！他身形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俊美的脸庞因为极力压抑怒火而显得有些扭曲，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升斗小民…多少钱？”

卡洛斯两根手指晃得更起劲了，斩钉截铁：“市场价！童叟无欺！200金幣！”

“啊？！”理察彻底破功，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低呼。

旁边的卡特，挠了挠头，瓮声瓮气地脱口而出：“老大…把咱们四个捆一块儿卖了…也凑不出200金幣啊…”

“小黄毛！！”奇拉瞬间炸毛了，紫发如同燃烧的火焰。她一步踏前，指著卡洛斯的鼻子，“给脸不要脸是吧？！敲诈敲到邪教头上来了？！活腻歪了？！”

卡洛斯也擼起袖子，毫不示弱地瞪回去：“小太妹我忍你很久了！有种出来单挑啊！小爷我让你一只手！”

“单挑就单挑！怕你啊！”奇拉气得浑身发抖，指尖幽绿光芒闪烁，毒针蓄势待发。

“够了！”理察猛地低喝一声，抬手制止了暴怒的奇拉。他深吸一口气。他深深看了一眼卡洛斯那张欠揍的脸，又瞥了一眼卡洛斯身后严阵以待的齐贝伦和萨兰贝尔，最后，他的目光投向了峡谷入口的方向——那里，隱约传来挖掘碎石和嘈杂的人声！紫藤堡的追兵快到了！

他手猛地一挥，声音恢復了冰冷，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和…认栽的意味：

“哼！追你们的…可不止我们！”他眼神锐利地扫过卡洛斯，“你们…若真有本事逃出生天…咱们…有缘再见。”

话音未落，他不再废话，转身。

黑色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蝙蝠，几个闪烁，便消失在峡谷另一侧的阴影之中。

奇拉狠狠瞪了卡洛斯一眼，紫发一甩，紧隨其后。

索伦面无表情，卡特挠了挠头，也迅速跟上。

四人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里。

峡谷中，只剩下卡洛斯一行人，以及身后越来越近的挖掘声和追兵的呼喝。

卡洛斯看著他们消失的方向，撒腿就跑，撇了撇嘴：“切…穷鬼邪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