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百花果酿

霜心堡·黑石宴会厅

巨大黑石厅堂內，壁炉中的寒焰石散发红光，酒气和喧囂瀰漫。贝伦王储如同燃烧核心，红髮飞扬，高举沉重黑铁酒杯，洪亮声音压过嘈杂：

“敬圣女阁下——！！！”他环视全场，目光灼灼，“敬霜语氏族！愿恩维尔与霜语家族之友谊，如寒铁堡基石——永固！如北境冰川——不朽！干——！！！”

“干——！！！”厅內贵族、军官、老兵齐声应和！吼声震得墙壁嗡嗡作响！眾人仰头，將杯中烈酒一饮而尽！动作带著北境特有的粗獷豪迈！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宴会厅一角，那位格格不入的素白身影上。

萨兰贝尔·霜语端坐远离主桌的石凳，面前一杯几乎未动的清水。冰蓝色眼眸低垂，宽大兜帽与面纱隔绝了喧囂。她指尖轻触冰冷杯壁，未举杯。雪精灵祭司的古老戒律，不容酒精。

一丝细微困惑，在她心湖盪开涟漪。她眼角的余光，扫过不远处那个端著酒杯、与老兵勾肩搭背、笑得见牙不见眼的金髮身影——卡洛斯。

为何他同为侍奉者，能如此“洒脱”？

卡洛斯眼角余光如同雷达锁定萨兰贝尔。见眾人敬酒，圣女端坐不动，他眼中精光一闪！

他泥鰍般滑出老兵怀抱，脸上瞬间切换“贴心”模式。飞快从怀里摸出贴有“百城特供圣水”標籤的棕色小瓶，抄起旁边空置银杯。背对眾人，拔掉瓶塞，將一种呈琥珀色、散发奇异甜香的液体，小心倒入杯中。

“嘖…”齐贝伦冰瞬间捕捉到卡洛斯的小动作！那琥珀色液体！熟悉浓郁的果香气息！百果酿！罗斯宫廷秘制的顶级果酒！入口甘甜如蜜，后劲足以放倒冬熊！这小子想干什么？！

“老四！发什么呆！”贝伦蒲扇大手重重拍在齐贝伦背上！另一只手不由分说將倒满麦酒的黑铁杯塞进他手里，“敬酒呢！快！”

齐贝伦被巨力裹挟，来不及阻止！

卡洛斯已端著“特製圣水”，脸上掛著人畜无害、甚至带著“虔诚解围”意味的温暖笑容，快步走到萨兰贝尔面前。他微微躬身，双手奉上银杯，声音温柔：

“尊贵的圣女阁下，”他眼神“真挚”，“知您不饮酒。此乃在下特从百城带来的『无醇圣光果露』，采晨曦之露，百之精，经圣光祝福酿製。清甜爽口，绝无酒气，正合您圣洁之身。来都来了，气氛都到这儿了，”他恰到好处停顿，眼神充满“为您著想”的体贴，“…多少抿一口？也算全了王储殿下心意？”

萨兰贝尔冰透过面纱，扫过卡洛斯“真诚”的脸，又看了看杯中诱人甜香的琥珀色液体。一丝极其细微的被理解之感稍纵即逝。她犹豫片刻，伸出冰雪雕琢般的手，接过了银杯。

指尖传来杯壁温润触感（卡洛斯一直捂著）。她微掀面纱一角，露出完美下頜与淡粉唇瓣。优雅试探性地抿了一小口。

嗯？

一股从未体验过的、清甜馥郁、带著复杂果香气的液体滑入喉咙。无辛辣刺激，反如甘美山泉，带一丝奇异暖意，瞬间舌尖绽放！味道出乎意料！

她眼眸中，第一次因食物（饮料？）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愉悦”。她忍不住又抿一口。奇异暖意更明显，蔓延开来，让常年冰冷的身体感一丝放鬆？

她看了看周围喧囂推杯换盏的人群，又低头看了看杯中诱人液体。一种从未有过的、想要“回应”气氛的衝动悄然滋生。

她学著贵族样子，微微仰头，將杯中剩余“圣光果露”一饮而尽！

一股更强暖流衝上头顶！眼前世界似乎微微晃动？奇异的、轻飘飘的眩晕感如潮水涌来！陌生…却…不错？

她眼眸深处，万年寒冰似消融一丝，带上朦朧水汽。带著一丝未察觉的“贪恋”，將空杯再次递向卡洛斯，声音依旧清冽，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软糯：

“…能…再给我一杯吗？”

卡洛斯心臟狂跳！脸上瞬间绽放灿烂笑容！成了！“好嘞！圣女阁下稍等！管够！”他屁顛屁顛倒满一杯，双手奉上。

萨兰贝尔接过，小口抿著，细细品味这令人放鬆的滋味。脸庞似乎柔和许多。

另一边，马尔科斯巨大身躯成了焦点。几个面红耳赤的贵族老兵围著他，七嘴八舌表达“敬佩”。

“牛头兄弟！好样的！那土墙！绝了！”

“是啊！要不是你！殿下可危险了！”

“来！兄弟！敬你一杯！干了！”

马尔科斯手足无措，巨大牛脸上带著憨厚的害羞困惑，笨拙端起小酒杯（倒满麦酒），瓮声回应：“谢…谢谢…”他学样灌下，被辛辣呛得连连咳嗽，引得善意的鬨笑。

喧闹掩护下！

卡洛斯贼眼滴溜溜一转！机会！他悄无声息溜到萨兰贝尔身边。几杯“圣光果露”下肚，圣女眼神已迷离，身体微晃，端坐姿態虽在，冰冷气场弱化许多。

“圣女阁下？您…是不是有点累了？”卡洛斯声音温柔似水，带著关切，“我扶您回房休息吧？这里太吵了，对您清修不好。”

萨兰贝尔晃了晃脑袋，似想驱散眩晕。看著卡洛斯那张“真诚关心”的脸（滤镜加持），又看看周围喧囂混乱，最终轻轻点头，声音带一丝慵懒：“…嗯。”

卡洛斯心中狂喜！脸上保持“圣徒”庄重！小心翼翼极其绅士地搀扶起萨兰贝尔手臂。萨兰贝尔身体微软，脚步虚浮，半倚半靠隨卡洛斯，如梦游般离开喧囂宴会厅。

不好！

一直分心留意的齐贝伦瞬间发现异动！他太了解金毛混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一把推开劝酒老兵，顾不上礼仪，拽住旁边憨笑应付的马尔科斯！

“老马！快！跟上！”齐贝伦声音急促，“卡洛斯那混蛋！把圣女拐跑了！准没安好心！快！”

马尔科斯牛脸带著酒气红晕困惑，但听到“卡洛斯”和“没安好心”，瞬间清醒几分！毫不犹豫，庞大身躯如移动山岳，紧跟著齐贝伦，撞开人群，朝迴廊方向大步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