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林莽猛地一跺脚。他飞快地从褡褳里掏出那个油纸包,三两下扯开一角。一股混合著粗粮麦香和浓郁燻肉油脂气的霸道味道瞬间瀰漫开来,在这冰冷的夜风里格外勾魂。

“拿著!快吃!”林莽直接把饼子塞到白夜手里。

“林叔!这怎么行…”白夜的话却卡在喉咙里。

那浓烈的肉香如同实质,疯狂衝击著他,身体的本能彻底压倒了理智,他颤抖著接过饼子,动作快得连自己都吃惊。

乾裂的嘴唇在急切撕咬时再次崩裂,鲜血混著唾液沾在饼上,淡淡的腥咸被麦香和油脂彻底掩盖。他不管不顾,拼命將干硬的饼子和咸香的燻肉往嘴里塞,几乎噎住。

白夜费力地吞咽著,含混不清地挤出两个字:“……谢…谢……”

“甭废话!赶紧吃!吃完滚回炕上挺尸去!这大半夜的,你想冻成冰坨子餵狼啊?”林莽烦躁地挥挥手,转身就走,背影在夜色里显得有些仓促。

“唔…嗯!”白夜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只能用力点头。

林莽大步流星地走在回家的土路上,肩上的空褡褳隨著步伐晃荡。他越走越快,心情却像坠了块大石,越来越沉。

眼下秋里还能在山边摸点山货,等入了冬,大雪一封山…这娃子可咋熬?回去跟婆娘说说,看能不能从牙缝里再抠出点苞谷面?可虎子娘前阵子那场病…抓药的钱窟窿还没填上呢……

“嗬……”白夜终於咽下最后一点饼渣,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望著林莽消失的方向,那句“大恩不言谢”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几年年景还凑合,一石最糙的苞穀米也要一千文出头。林叔家五张嘴,老的干不了重活,两个小子正是能吃的年纪,一季下来光填肚子少说也得四五石粮,算下来一天没个三十几文根本打不住。

穿的粗麻布要钱,盐巴要钱,灯油更要钱。

猎户的税赋本就比种田的重,进山的“开山钱”,摆摊还得给“地皮费”。更別提弓箭要修,进山防蛇虫的药膏要买……到了数九寒冬,收入能断一大半,万一再有个头疼脑热、磕著碰著……

唉。

就这块夹肉饼子,怕也是林叔咬碎了牙,从给自家娃儿嘴里省出来,如今却进了他白夜的肚子。

人心吶,有时候暖得像这饼子里的燻肉,有时候又冷得像这深秋的山风。

白夜靠在土墙上,刺骨的寒意直往骨头缝里钻。现在的他,別说进山打猎,连把像样的砍柴刀都没有,身无分文。活下去都成问题,拿什么去报答林叔的活命之恩?

痴人说梦!

什么提纯白、精製细盐、改良炼铁、香皂配方……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对於这个他朝不保夕的孤雏而言,无异於催眠符。

更何况,记忆深处,他分明“听”村里老人讲过,十几年前邻村出过一个狠人,能徒手把磨盘大的青冈石劈成两半,那绝非寻常武功能做到的。

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

在这宗法森严、拳头大就是道理的山野之地,一个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孤儿,不被人寻个由头卖身为奴,也就是个慢慢等死的结局。

真是倒了血霉!穿成个猎户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个被吃干抹净,哪怕穿成个给地主扛活的佃农,好歹也有块地能刨食啊!

就在白夜被无边的绝望和虚弱吞噬,意识都开始模糊之际——

轰!

一股苍茫、古老、仿佛来自莽荒大地深处的磅礴气息,毫无徵兆地在他脑海深处轰然炸开!

我艹!什么鬼东西?!

白夜浑身剧震,瞬间僵直,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分毫。

这恐怖的感觉来得极其猛烈,去得却也迅疾。

识海中翻江倒海的混乱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便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抚平。遮蔽心神的浓雾被骤然撕裂,显露出一片澄澈空明的意识天地。

就在这意识的最中心,一口非金非石、造型古朴奇异、通体缠绕著仿佛天然生成的玄奥纹路的令牌,静静地悬浮著。

令牌之上,两个古老篆字,清晰地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山神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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